干涩地呼喊了一声,程亦安小心翼翼地观察杜奕君的神情,她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刺激到她。杜奕君也有些局促,她上下打量着程亦安,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两个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此刻却生疏得堪比陌生人。“安安,你近来过得好吗?”许久后,还是杜奕君先开了口。程亦安悄悄在后背衣服上蹭了蹭手心的汗,低声道:“挺好的,我调到市局了,工作很好,吃的也好,宿舍也好。”杜奕君轻轻点点头,说:“那就好,你黑眼圈有点重,多休息不要熬夜。”“嗯知道了。”程亦安说完,眼看两人之间又要陷入沉寂,程亦安连忙学着杜奕君的样子问道:“妈妈你近来好吗?”杜奕君微微一怔,嘴唇有些颤抖,连忙回答道:“我、我也挺好的,我退休了,现在在老年大学当老师,教教保健课,今天是我们学校聚餐,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我也是单位聚餐!妈妈你身体好吗?还吃药吗?”程亦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杜奕君的病一直是她们母女俩之间的痛,说不在意是假的,说不埋怨是假的,说不关心也是假的。杜奕君勉强笑道:“吃着呢,一直在吃,好多了,你、你注意身体,我就……”正说着,走廊尽头的包厢里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招呼道:“杜老师,上菜了,快来坐吧。”“哎,就来了!”杜奕君连忙回头应了一声,再看向程亦安时,眼神带上了些许歉意。“妈妈你快去吧,我也要去找我的同事了。”程亦安立刻识趣地说道。“妈妈再见。”杜奕君的话卡在嘴边,她脸色发白,眼眶微红,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一直到进入包厢,杜奕君都没有再回头。程亦安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身上的汗意冷了,才准备回包厢,刚一转身,就看见吴谢池竟然站在不远处的角落,看样子像是站了一会儿。“怎么站在这里?”程亦安假装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他们在里面抽烟,我出来透透气,本来想叫你的,见你在同人讲话,就站在这里等了会儿。”吴谢池也表情淡淡的,既不疑惑也不好奇。不知道为什么,程亦安就是觉得心里别扭的厉害,像是攒了很久的一肚子的话,却无处可说,此刻见到吴谢池,就很想说点儿什么。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呐呐说了句:“刚才那是我妈妈。”明明刚刚面对杜奕君的时候,是那么镇定自若,但此刻,仅仅只是说了这几个字,程亦安都觉得嗓子里像是有块火炭,又痛又烫。她像是缺氧一样,站在那里,感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走,陪我去买个东西吧。”吴谢池半推着她,带她走出了酒店。离开了酒店热烘烘的环境,被冬日的晚风一吹,程亦安瞬间清醒了很多。方才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一种被负荷压倒的感觉?程亦安悄悄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没道理她已经坚强了这么多年,现在仅仅只是见了妈妈一面,就立刻变得脆弱不堪吧。一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压力太大了,才会让她失控。程亦安自我开解道。吴谢池没走多远,在酒店隔壁的一家奶茶店停了下来。“喝点儿什么?”程亦安有些发愣,她以为吴谢池是出来帮他们买酒水的,没想到竟然跑来了奶茶店里。“我没喝过,随便吧……”望着奶茶店花花绿绿的招牌,程亦安是茫然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她为人孤僻要强,和同学们交往得很少。学校十分照顾她,有什么名额都会想着她,辅导员和校领导还经常来关心她的生活。但她并不想拿着爸爸的事情,来谋求同情或者额外的照顾,从未对别人讲过她的家事。同学们不知道内情,久而久之就有传言说她背景深厚,是某二代。她懒得应付那些或是讨好或是好奇的打探,总是独来独往,像和同学一起逛街喝奶茶这种事情,离她非常遥远。她的空闲,不是在训练场,就是在图书馆,工作之后,更是如此。像今天这样,来奶茶店买饮料,她应该还是第一次。“世界上没有叫随便的饮料,:()追凶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