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的医疗队已经到了西天山营地,程悦内心情绪复杂,只看着这批人站在院子里四处观察,她紧张地咬着唇没有上前招呼。这次来的医疗队是一队男性成员,带头儿的许国军,是上海第一医院下属医院的心内科主任。这次组队来到西天山,并非如上次方雅他们,是属于自主请调参与。许国军他们是作为后备人员被硬生生安排来的。对他们来说,这就好像古代的臣子被发配宁古塔了。所以他们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和冷漠,对于来来往往看热闹的工人也摆出高冷的姿态,工人好奇问他们干什么的,他们大部分时候都沉默,或者只是哼一声,许国军更是眉头紧皱,对于这里的住宿、医疗器械等基础设施非常不满意。最后程悦还是没有逃过必须来交接的现实,许国军指着自己办公室里的一张简陋的红皮桌子,还有木板搭的床,“办公室里搭床?意思是我要住在这里吗?看病的病人,也可以坐在床上?”程悦礼貌地解释道:“许主任,新盖起来的房子数量有限,工人们都五六个人一间宿舍,我们医疗队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为什么不多盖一些房子?还有,工人们住六人间和我们这个性质能一样吗?这张床摆在这里的意思就是,它白天是工人们来看病时坐的板凳儿,晚上是我的床。我白天晚上都在这一间房子里活动。”程悦看着这间办公室,其实挺大的,作为方雅,从搬过来的第一天,这房间就是这样布置的,工人来看病,有时候确实是坐在她的床上,她从来没有因此介意过。这比当时他们住的帐篷的条件,强上十倍不止。程悦脸皮薄,被许国军反问了几句后就发呆,不知道说什么了,工作队对于新的医疗队的到来还是很欢迎的,毕竟西天山隧道建设才开工没几个月,事故频发,工人们一批批的身体出问题都是不争的事实。西天山隧道建设项目,不能缺了医疗队。听到许国军这样说,连忙有工作人员上前笑说,“许主任,这个床可以从这个办公室里撤走,我们再想办法给您安排一间单独的卧室。”许国军脸色略微好看了点,但还是说,“这里的条件真的太差了。”有几个工人在门口围观,看到这种情形,立刻跑到工人群里爆料,“新来的这个狗屁许主任,好像很拽,嫌弃我们坐那张床了……我想过了,如果方医生的医疗队走了,我也走,我本来就害怕自己死在这儿,我不信这个许主任可以像方医生那样不要命地救我们。”“这个许主任真的是这样的呀?”“可不,这次来的医疗队,那些护士是男的,看起来很凶,而且根本就不理我们。唉,刚刚想着还是留在这里,好歹和大家在一起,吃吃羊肉喝喝牛奶子,现在搞得我又想离开了……”“其实,医疗队的人都撑不住要离开,我们这些小工人离开又有什么问题?我们就不该有心理负担。”“是啊,医疗队都换人了,我们为什么不能走?”……刚刚稳固下来的人心,又被医疗队事件给搅出波澜。林景辉把工人在群里讨论的内容发给了程悦,程悦又发给了方雅。而方雅刚刚给凌峰西换过手上的药,中指骨节处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指甲断裂了很多,指头尖儿结了巴,对于凌峰西这样的铁汉是没有问题,因为他能忍,用伤手仍然能做很多事,但是如果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吃饭写字上厕所都有问题……看到他筷子拿不稳,艰难吃面,面条不断地掉进碗里,他吃得很狼狈……方雅的眼圈红了,主动端起碗喂他。凌峰西想要拒绝,方雅道:“我是医生。你若拒绝,代表胡思乱想的人是你。”于是凌峰西只能乖乖地吃她喂的饭。方雅脸上终于露出微笑,又说,“你知道吗?吴队,他和他妻子已经离婚好几年了,女儿和他关系也当了,在电话中让他爸爸快点死。吴队根本没有家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隐瞒着。”凌峰西听到此话,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肯说出来就好,是的,我知道他早就没有家了。做工程的人,常年在外,有时候甚至一两年都不能回一次家,妻子自然有怨言。孩子甚至总是不认识他,有这样的态度也不奇怪。”“他瞒着大家,只是不想让大家笑话他罢了。”凌峰西的声音沉郁,“其实我理解他,更不会笑他,但他总想赢我。”“你又何尝不是?他似乎也并不知道,李悦禾去世的事。你们难兄难弟有什么好隐瞒的?还有,这次,也不是他告诉我的,是因为他受重伤,需要通知家人,我给他家人打电话的时候得知的,主动询揭穿了他,他才承认的。”“呵呵,这个人,就是好面子。”“你不也是一样吗?”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差点又要吵起来了,幸好凌峰西吃饭快,很快吃完了饭就倒头在床上装睡,才避免了战争的进一步升级。其实这不是方雅:()穿越西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