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江和秦东流双双愣住。
秦东流沉默不语,手中的绳子越绑越紧,手下一个用力,粽叶被生生勒断,糯米稀里哗啦落到盆中。
秦唯江抬眼看她,缓和气氛道:“好啊,咱们什么时候去。”
秦物华知道自己无论有多么细心缓和,终归还是难以替代父母的爱,尤其是秦父秦母还是一对非常负责疼爱孩子的父母。
就连罚写思过书这一招都是秦物华从秦母手中学到的。
孩子犯了错,会讲清楚道理,若是不听,便要孩子栽过跟头之后自己理解,之后就要视情节严重罚写思过书,错的严重字数多,反之则次数少。就连跟在父母身边最长时间的自己,都几乎没见过父母红过脸争吵。
除了那一次。
秦物华记得,那是风雨雷电交加之夜。
母亲坐在榻边,深夜唤起她,父亲罕见的摔碎了心爱的茶盏,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瓷片。
家中并不富贵,因此深夜一般早早睡下省掉烛火,但那次却罕见的燃了一夜。
母亲柔和的脸,温暖的手,低哑的声音,她说:“华姐儿,别怕,爹爹要走了,去和他道个别。”
秦物华已经是大姑娘了,她被父母教导的知书达理,担忧看向母亲,唤她:“娘亲。”
“去和他道个别。”秦母重复道,“华姐儿,去和你的父亲道别。”
“父亲,平安回来。”
秦父柔和了眼,爱惜地摸摸她的头发,又拍拍她的肩膀,“华姐儿,好好活着,别怕。”
但秦父没有说自己会平安回来,秦物华只看到了父亲苍白的尸体。
秦物华从记忆中脱身,心中莫名坠坠,不小心把绳子绑到自己的手上,被一旁关注着的阿大伸出手解开,她道:“总得在江哥儿走之前去看看,和爹娘说说咱们最近过得怎么样,说说心里话。”
“谁要走?”秦东流猛地抬头,双眼直直望向秦唯江。
秦唯江一脸泰然:“我要去京城求学了。”
秦东流眉头皱的死紧,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做这种决定还不和自己商量。
“什么时候?”
秦唯江已经包完自己手底下的一盆甜粽,把秦东流装糯米的盆拉到自己手边,“打算六月十五便走,一路走走停停,到京城怎么也要七月初了。”
秦东流:你忘了?!现下京城是沈家的一言堂。
秦唯江:女皇需要人,需要一柄不带有任何背景的刀。
我赌这柄刀会是我。他说。
秦东流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说京城危险?说沈碧云势力太大?说他们翻不出沈家的手掌心?
可二人自重生那一刻起便约定了要一起向沈家,向沈碧云复仇。
劝阻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秦东流什么也说。
她闭了闭眼,心道:我很快回去找你。
秦唯江:我等着,不必担心,乐平公主对阿姊观感很好,而且,她似乎可以吃得下阿姊做得饭菜。
秦东流: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意味着至少在秦物华遇到危险之际,乐平公主会看在这个份上,帮秦物华逃过一劫。
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向来是说悄悄话的好法宝,秦物华自小就知道。
粽子已经差不多包好了,秦物华分门别类,挑出形状好的放进定做的木盒中。
装了大概有六十六盒,厨房已经摆满了,秦物华招呼阿大把粽子礼盒摆到车上等会一块送到秦家饮子铺中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