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小女孩是石米的母亲?我不敢置信。女孩卷起裤子,一咕隆钻进了草丛里。随着靠近,视野里的女孩愈加大起来。我们只有她一只手掌的大小。“小猫咪!”女孩提起篮筐,石米跟她身边的几只带着黑色毛发的小猫崽被一并提起来。山谷中清新的风吹得篮中的小猫瑟瑟发抖。石米伸出手,摸着身边兄弟姐妹的皮毛。“好久没这么安心过了。”石米躺在一群小猫中,脸上少见地挂上自然的微笑。周围围上来几个小伙伴,七嘴八舌地问女孩篮子里是什么。“莱克茜,你指定瞒着我们什么呢。”莱克茜慌忙盖上篮子上的布。“明天放羊给你们带妈妈做的小面包!一人五个!”女孩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房间不大,虽是白天也难掩黑暗。莱克茜的父母都忙着农务。莱克茜观察着两位中年人的动向,随后轻手轻脚地爬上阁楼。阁楼上的干草堆最适合小猫不过。莱克茜把小猫一只只拎出篮筐,猫崽也很懂事地没有叫唤。“到时候我就说是母猫把你们产在阁楼的……后面只能看爸妈了。”“我喜欢这只纯黑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莱克茜背后响起。莱克茜的小身板一僵,缓缓转头看向她的爸爸。“爹,求求你把它们留下……”她抱紧篮筐。老爸的身影在黑暗中巍然不动。“或者就留下这只黑猫!”莱克茜又赶紧拎起石米。父亲打开了阁楼的天窗,阳光首次避开蒙尘的窗户照耀在干草堆上。“全部都可以留下。”莱克茜愣了下,随即高兴地欢呼起来。父亲饱经风霜的面容上也少有地带上微笑。小猫们也像听懂了似的,在干草堆里翻滚着。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时间一晃,小猫已经长大了不少。这天是礼拜天,小镇的教堂里大家做着祷告。“最近镇里不太平。”神父眼神凌厉地审判着底下的每一位信徒。“有人发现了猫的踪影。”“猫。”神父敲了敲讲台。“是异教徒的象征!我们的兄弟姐妹里出现了异教徒。”莱克茜始终低着头,手指不住地绞着衣角。“全能的主啊,惩戒混在我们中的异教徒。大家一旦有发现请到教会举报,有重赏。”礼拜结束,莱克茜一家闭紧了门。“现在捕猫行动越加受重视了,难道我们真要把这些小家伙交出去?”母亲抹着泪。“爸、妈,我错了,我当时就不该把它们带回家……但是应该还有别的方法的,我不想看着它们死。”莱克茜抱着爸爸的手臂,眼泪不住地流下。“莱克茜,神父是你的大伯。或许会有办法的……”石米站在阁楼的一角往下看。“小镇不欢迎猫,那我可以褪去猫的外表。”夜深,爸点着灯爬上阁楼。他的手里拿着一瓶农药。神父说得没错。莱克茜一家确实是“异教徒”。莱克茜的父亲和神父曾经在儿时随莱克茜的爷爷到z国经商。父亲很快就喜欢上了z国的风俗文化,在该国文化中,黑猫是祥瑞的象征。还有大红的窗花剪纸、门联福字……神父在z国一行中和莱克茜的爷爷学习了经商的技术。父亲则学习了z国的语言,带了不少文献作品回国。可想而知,神父继承了产业,而父亲徜徉在书海中也不愿与他争抢什么。莱克茜的爷爷的遗产本该一人一半,但现实是神父拿走了大部分的钱大部分的地。莱克茜一家仅仅比普通村民富裕一些。但神父并没有满足。一个毫不努力的家伙凭什么拥有这些财富、地皮?如果没有弟弟拖累,或许他早该去城市里读书学习,而不是到这个年龄还在这里做神父。以上的这些莱克茜全家都知道,也包括他家的猫。父亲端灯的手在颤抖。灯光笼罩一个个睡着的小东西。马上他就要掰开它们的嘴,把农药灌进它们的肚子里。只滴一两滴……它们或许不会有事,只会晕一会。那时候他再把它们提出镇外,不、扔到更远的地方,远到它们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是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害得自己一家不得安宁。不能心软。“对不起,‘柴米油盐酱醋茶’,我取其中六字给你们起名,本想寓意着生活琐事的平淡喜乐。但现在为了家里人的安全,对不起。”父亲想着,随即开始数着猫咪。“石柴、石油、石酱、石醋……”还有两只呢?灯光颤抖着,父亲照亮了阁楼的角落。与此同时,石米由刚开始的一只巴掌大长至与常人无异的大小。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挤在角落里,干草盖着他们的身体。,!两双分别为金色与淡绿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爸爸后退几步,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手里端着的灯掉在干草堆里,火势瞬间蔓延开。直到第二天黎明,滚滚浓烟中才展现出了莱克茜家的木屋——一堆坍塌的木架,还有跪在木屋前已经哭干眼泪的母亲与莱克茜。“河流的水位下去一半。”“上帝保佑,火势没有顺着草地蔓延。”那天参与扑救的邻里这样说。两个被熏得漆黑的小孩趴在草丛里,远远观望着。那时的它们还不知道什么是悲伤,他们只知道神父想杀他们。“想救出同样沉进展馆的人对吗——那么去吧,从别处的书里搞些‘意念’加入。”石米背身对我们说道。她对于“四字小说”机制的了解度、对比起我来说是毫不逊色。我略感惊讶,但也并不奇怪——毕竟石米是“角色”嘛。一本书里的“意念”互相残杀不会引起“笔者”的注意,用这种办法消灭影响人们心智的“意念”,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陷入书里的人。这种救人方法……很难懂吧,所以我在此处把隔壁的记忆书本类比成插兜男的“同人小说”。假设与石米的记忆书本隔墙存在的,是插兜男的“同人小说”。他与石米的记忆书本,本质上是不互通的。也就是如同蜂巢中一个个隔间,互相紧挨,但又不能直接通行。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一道“不互通”的墙,把隔壁的所有人——包裹真实存在的人和虚假的“意念”,把他们一同带到石米的记忆里。这之后,石米就利用自己书本里的“意念”,让两方“意念”打起来。真正的人就能在“意念”被剿灭后清醒过来,这、就算是救了人。这办法,也是我能想到的最保险的方法。牧宇摸上书的边缘。手一靠近,那一小块的草原景色就回退成阴暗的大厅。附近漂浮的桌椅也涌上来挡在墙壁前。“有阻碍,看来得做点破坏了。不知会不会被‘笔者’注意?”牧宇询问我的建议。“相对主动消灭‘意念’,这点破坏算不了什么。尽管拆,”说罢我也走上前去,“我跟你一起,我走亮面,你在暗面引导。”“看来我是最轻松的咯,你们快去吧。”牧宇双手各自扣住一个家具,向两边推去。趁它们分开的间隙,他一脚踹在墙壁上。但这家具如同果冻里的果肉一样瞬间复合,很影响操作。牧宇看准时机,抓住一个座椅,扭断它底部的金属杆操在手上。他先在墙上凿开一块墙皮,砖展露出来。之后向外顶出两块砖,然后向下一层层地剥落砖块。一个弯腰可进的半圆形洞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副业。”我瞧着这个洞陷入沉思。“多学几门手艺罢了。”牧宇说着就向外探去。:()四字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