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陛下,是年前的事。”
“那为何现在才报?”
“太傅坚持丧仪一切从简,待头七过后,入土为安,才上报朝廷。”
议论的声音逐渐有些听不清,兰因死死地握住茶盏,才忍住没在皇帝和一众大臣面前掉下眼泪。
议政结束,兰因回到永和宫,却听停云问自己:“太后,您这怎么一手的水泡?”
“许是没留神,被昭明殿的茶烫了。”兰因魂不守舍地说。
停云心疼地说:“您不是最怕烫了吗?奴婢这就给您请太医。”
“不用了!”兰因听见“太医”二字,赶紧回过神制止,自己如今的情况,可见不得太医。
便叮嘱停云:“没什么大事,你帮我涂点药就行,不用麻烦太医。”
停云找来烫伤药,细细地给兰因涂上,刚涂完,就听内侍进来通传有太医求见。
“不是说了不用叫太医吗?”
兰因的语气有些不悦,停云吓得赶紧解释:“我没有请太医,真的没有!”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臣太医院院判冷瑞,为太后请脉。”
冷瑞给兰因重新料理了烫伤,又细细诊过脉,才说:“太后身体无恙,创口切忌碰水,也切莫忧思过度。”
兰因见他公事公办的样子,便主动询问:“他可有话留给我?”
“没有。”冷瑞冷冷地说。
听到这里,兰因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冷瑞没好气地说:“不是你让他救皇帝的吗?又何必惺惺作态?”
“什么意思?”兰因出言询问,但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呵,什么意思?”冷瑞冷笑了一声,又问:“你可知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兰因不知道冷瑞为什么突然提及此事。
冷瑞一字一句地说:“他为了救元恕,以身饲蛊,以命换命。”
“那……他知道吗?”兰因又问。
“我没跟他说过,但以他的聪慧,应该能猜到。”
听了冷瑞的回答,兰因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当年冷神医猝然离世,为什么那时束手无策的冷瑞回了一趟杭州就能解元恕的毒,又为什么,冷瑞那段时间都情绪异常。
而元恕,真的是自己逼死的。
兰因没有再说话,冷瑞看出她的状态不是很好,也怕是自己话说重了,便主动开口:“他虽没留话给你,但他给你留了两条退路。如果你还想继续当太后,我就安排你去行宫,生完孩子再回来。如果你不想回宫,就在行宫,用假死助你脱身。”
太傅一死,朝野轰动。
许多不满新政的官员,联合上书,称元恕任太傅期间,矫诬天命、颠越不恭,请求圣上从严惩治。
兰因本以为皇帝会借机立威揽权,元恕定难逃死后污名。可没想到皇帝不仅没有理会群臣的谏言,反而力排众议,追封元恕为异姓亲王。
事态平息后,兰因才问皇帝:“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