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都行,我要接奶奶过来,不用问谭青苗一家人的意见,更不用拿区区一栋房子收买他们。谭青苗这种人,光用钱是解决不了的,非暴力不合作,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心甘情愿把奶奶送到湖京来。”
他抬起头,商明漪的精神比刚才好多了,精力非常集中,冷不丁触到他的视线。
商明漪往下垫了垫枕头,无所谓道:“哦。”
“不发表下你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呀。”
“等奶奶来住,你的房间,可能就要——”魏参撇开脸去,手上的力道有所松懈,欢欢却折腾累了,不跟他角力,呼呼吹着胡子,眼睛越眯越细。
商明漪也跟着打了个哈切,软绵绵嘟囔道:“要怎么样呀。”
搬出去呗。
真不喜欢搬家。
墙壁上,欢欢越来越疲软的尾巴也失去调戏影子的欲望,房间里唯一会动的,就只剩魏参的嘴,可这张嘴真不顶用,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魏参深切体会到了注意力分散什么感觉。
满屋子的家具,推拉移门衣柜,超市99骨折价买的歪脖子树盆栽,英国卫兵高筒帽样式的落地灯。
他却看什么都很空虚,视线就像狙击手的瞄准镜虚空索敌,上下左右扫来扫去,死都找不到目标。
突然有种想在家里挂一幅‘静’字的冲动。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刘咏办公室挂了那么大一个‘忍’字,此刻倒是感同身受。
方才对谭家发表霸道言论的魏参消失了,床边只剩下一位迫不及待,想向意中人献出毫无裹藏的真心的赤忱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盐水只剩浅浅一片银箔底,魏参将吊瓶取下来,状似无意镇定说道:“你的房间要空出来,然后,如果你,还有你妈妈同意,我们,嗯,你愿意的话,可以搬到我的房——”
去拔针管的姿势停滞在商明漪上方。
月亮与猫咪都静悄悄。
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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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刘咏不再给魏参派深夜搜寻走失老人的任务,除去值班,尽是些慰问留守儿童、散发捐赠物资、灭火急救演习之类的杂活。
唯一雷打不动的是早晨5点至6点的锻炼,使魏参的身材体魄维持得很好。
天冷,自发式锻炼的队伍日益缩水,最后变成魏参一个人绕卫父河跑道绕圈。
刘咏不明说,魏参也不问,但他看得出来,刘咏在攒怒气值等爆发。
一个敢于在寒冬腊月跳下大桥救人的救援队队长,开始饱暖思淫欲了,一夕之间,崇高理想化为泡影,队员的怨气也具象成了月中工资条——比放假前少了一半,仅基本工资,没有绩效,岗位工资也下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