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血缘还是生母遗言之类的蹩脚理由,反正伏黑甚尔肯定还是有点在乎伏黑惠的。
至少比在乎她多。
如果不知道她跟伏黑惠还有点血缘关系,照片被发现的时候,桃绪也就干脆认了,反正伏黑惠不会说出去。
但有了这一层关系,长泽桃绪最后还是决定坦白。
太乱了。
她不想再扯进多余的人增添风险了。
伏黑甚尔再烂再混不吝,也还是个成年人,跟她没有利益冲突,甚至有着一致的利益存在,自然不会损人不利己。
但伏黑惠不同。
最近几次的相处让长泽桃绪深刻意识到,那人看起来是个不好好学习在社会上混的不良头头,实际上就是个单纯天真又得寸进尺的青春期小鬼。
万一当真,不管什么反应都很难收场了。
桃绪从来不想自找麻烦。
更别提她已经快心力交瘁,连伏黑甚尔说的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都分不清了——尽管她也不想分清了。
黑发少女认输似的低垂着脑袋,却没掩住洇湿后一簇簇缓慢翕动的鸦色眼睫,也没能阻止眼眶的红一路延烧到鼻尖。
她没哭。
只是嗓音有些哑,声音很低,咬字还是很稳:“包括,我以后……也不喜欢你了——这样足够了吗?”
伏黑甚尔:“……”
纤弱苍白的少女做出反应的那一刻,伏黑甚尔心跳漏了半拍,没由来的慌张在他的沉默中滋生。
他想阻止,但选择权已经不在他身上。
他压根没有插嘴的空间。
长泽桃绪最后一句说完之后,黑发绿瞳的男人脸色变得异常难堪。
那些新奇的、无所谓的态度被骤然击溃。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回到了过去。
作为无法驯化后被放弃丢进斗兽场的野兽,明明周围都是可以轻而易举咬破喉咙的猎物,但穷途末路的绝望还是一点点攥紧呼吸。
而把他丢进去的大小姐头也不回,还理所当然把指甲掐进他肉里,咄咄逼人。
“……你再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许了。”
伏黑甚尔黑着脸,从她手中抽出手机,一言不发地用力捏碎,看也不看随手砸掉监控。
他抓住长泽桃绪试图躲避的手腕,扯了扯唇角,绿瞳中神色阴沉。
“天气的确太热了,这种温度似乎会让人没什么理智。真是抱歉,我玩笑好像开得过火了,不过小桃绪应该会原谅的吧。”
长泽桃绪仍然低着头:“甚尔先生,你生气了吗?”
“怎么会。不过果然还是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