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一眼安静的窗外,不认为伏黑惠赶得及,很快收拾好了画具,准备卡在放学之前离校。
——谁要等人来啊。
长泽桃绪如此想着,推开门,然后愣住。
额发和面颊上都挂着水珠、白皙的脸颊上冒着运动过后的热气的黑发少年,平静地收回始终不敢敲出去打扰的手。
“我赶到了,桃绪。”
伏黑惠并不说他是怎么直接从山上借助式神飞到山脚,也不说是怎么在堵车之后一路老套又经典地仗着咒术师的体力日剧跑,更不说自己到了也不敢打扰。
长泽桃绪也不问。
她只是撩了撩头发,在少年微妙的笃定中,顿了几秒之后,忽得伸手:“遗物呢?”
伏黑惠:“……东西太多我一个人带不过来。”
长泽桃绪露出一个敷衍的微笑:“那你来干什么?”
她相当狡猾地把他来的目的替换成在放学前给她送遗物。
“我正准备逃校呢,两个人可比一个人显眼多了,尤其是一个是我,一个是外校的……你这套运动服不会是学校规定的吧?”
一身蓝黑色运动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伏黑惠摇了摇头。
长泽桃绪决定把他不收的生活费全换成整套的穿搭寄到他学校。
伏黑惠见她沉默,等了几秒钟,嗓音很低:“还有七分钟。”
……语气中似乎有点委屈?
长泽桃绪全当自己错觉,随意地移开视线:“那动作要快点了,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我走正门,在最近的那家奶茶店汇合……”
就当是小孩子的碰头游戏吧,青春期小鬼应该会喜欢吧?
桃绪敷衍地想着,语气倒还算温柔。
可话音未落,她被本来沉默的少年轻轻一拽,在稍微忽然的视角转换中,画室的门被关上,门外也远远传来些交谈声……似乎是逃课的学生?
伏黑惠的神情依旧安静内敛,只是眸中神色有些许难以察觉的雀跃。
伏黑惠:“有人来了。”
伏黑惠:“看来只能走后门了。”
桃绪:“……?”
桃绪:“五楼哪来的后门?”
海胆头少年幽幽望向为了透光性特意选的大窗户上。
长泽桃绪:“……”
桃绪试图说服冲动的青春期少年:“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拿生命开玩笑?”
伏黑惠一本正经:“只是五楼而已。”
长泽桃绪沉默。
她看着少年神情中隐约流露出的笑意,一时间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伏黑惠疯了、还是人类已经偷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进化了?
话说这世界好像的确存在非科学的力量,叫什么来着……
——“诅咒”。
“……”
听着好像还挺有用的。
想到某个人渣令人作呕的虚伪神情,长泽桃绪垂着眸子捋了捋头发,摸出一条发绳慢条斯理地绑起来:“确实,只是五楼而已。”
她背对着窗户,手臂扶在窗框上用力,常年的舞蹈经验让她能轻而易举坐上来,却似乎不能让她在恐惧感之下很好地保持住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