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农走出考场那一刻,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虽还不知分数,但自我感觉非常不错,他有信心,考上一所好大学。
之后就是填报志愿,他身边没有懂的人,自然是询问莫红梅,莫红梅也给出了一个很具体的答案,邺城经贸大学,工商管理系。理由是历年录取分数线符合他的成绩。
莫红梅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贺子农的眼睛,其实内心期待他提出反对意见,亦或者说自己想学别的专业,可贺子农却没有任何疑义,在志愿表上,直接填了这个。后面二表三表,莫红梅也帮他很认真的选了,“我真的觉得自己考的非常好,红姨,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
莫红梅没出声,时间越逼近她就越害怕。只等着录取了,她就赶紧拿钱走人。
贺子农还沉浸于梦里,对未来希望的梦里,他觉得未来手拿把掐了,他和父亲也许在不远的将来就要翻身了。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贺大年被下了病危通知。
高考结束后,贺大年悬着的心落了一半,精神一松,病情恶化,器官迅速衰竭,贺子农无法接受,他还没有实现带父亲去他的大学看看的梦想呢,怎么可以这样。他日夜陪着父亲,祈求奇迹,可并没有,穷人的奇迹永远都只在梦里。
那天晚上意识一直不清醒的父亲突然双眼清明,开口说想吃东西,他削了苹果,又拿了点心,父亲胃口异于平时的好。
就在这唯一清醒的十几分钟里,拉着贺子农的手告诉他,上了大学后,不要再和安城的人联络,尤其是王志刚。
贺子农不解,但也没有反驳,他只以为父亲是自私的为他好,不想让他背负那些债。
父亲的突然清醒让他又燃起希望,告诉父亲,他要带父亲一起去大学所在的邺城,他们以后会活得很好。父亲笑着,听着他说的话,渐渐意识消弭,最后竟然问他为什么关了灯。
贺子农惊恐的试探着父亲,确认了父亲看不见了,他吓的要去叫医生,被父亲死死抓住。
父亲又开始说胡话,比每一次都严重,指甲扎进贺子农手腕渗出血来,却挣脱不开。
父亲一直在喊着,极其痛苦般,说自己很疼,说火太大了,还说汽水瓶碎了,那天他叫冯庄他们赶紧跑啊,可没有跑掉。
这是贺子农第一次听父亲正面说起那天爆炸的事,心下惊讶,据报道上所说,那天爆炸几乎是瞬间的,父亲之前在和警方叙述中也说自己毫无反应就炸了,可此时为什么又说这些话。
父亲的秘密
贺子农努力想把父亲叫醒,去找大夫,可父亲的手死抓着他,他大叫着医生,但太远了听不见。
父亲也一直喊着,“火太大了,冯庄快跑啊。”
然而父亲突然瞪大眼,“王老板,我答应你,我承认都是我做的,你就让我的孩子好好读书,求求你,让他好好读书。”
父亲大叫着,呼吸困难,痛苦的挣扎着,贺子农疯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叫着来人啊,护士,医生。
终于隔壁病患家属听见了,帮忙叫了医生来。抢救室外,贺子农人是懵的,他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心中有种感觉,可他又否定着,不会的,不会的,是父亲太过自责才会那样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