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体会到和他一样的郁闷了。等回过神来,皇后也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促狭?”笑过之后,皇后就注意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看起来,你对那个小傅世子的印象还不错?”太子实话实说,“可比从前那些人有意思多了。”“唉,你呀!”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立政殿这边,母子其乐融融;鄢陵侯府里,傅棠却正在接受来自母亲的责难。“……你怎么突然就把太子请到咱家里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若是太子因此轻看了你…………”虽然知道张夫人都是为了他好,但被这么无休无止地唠叨,傅棠还是打心底觉得厌烦。更让他心生抗拒的是,张夫人总是把他当成没长大的孩子,很恨不得把他的方方面面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凡自己多走了一步路,她都要问东问西问上半天,然后再指指点点的告诉他,这样走是不对的,应该这样下脚。他上高三那会儿,有一个同学跳楼了,留下遗书说是不想一辈子都做父母的提线木偶。那时候,有一对开明父母的傅棠对此很不理解,觉得那个同学真是不懂事,就因为父母期望太深就轻生,丝毫也不考虑父母的感受。如今,他亲身领会到了来自母亲的掌控欲之后,对那位同学的极端选择,才算是有了一定的理解。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但是,却不是每一个父母都爱孩子。而那些爱孩子的父母里,也不是每一个都知道该怎样爱孩子。傅棠在心里默默就想着自他穿越以来,张夫人对他的种种好,忍了又忍。可是,他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因为,他的顺从忍让非但没有让张夫人消停,反而越说越起劲了。原来,欺软怕硬,还可以用到这里吗?傅棠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口吻打断了张夫人的话头,“母亲是觉得,您比我更了解太子殿下吗?”张夫人一怔,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是为你好,你……”可是,傅棠不想再听她说下去了。“按照母亲的意思,日后儿子入朝为官了,是不是也要事事找母亲报备。若是天子派了差事于我,我是不是也要先来问问母亲,这差事到底能不能办?又该怎么办?”说真的,张夫人心里还真有类似的念头。她总觉得自己的儿子还小呢,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没有她在一旁看着,肯定是要吃亏的。但张夫人也不傻,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她只能呐呐道:“棠儿,你……你还小……”对于这种说法,傅棠表示不敢苟同,“儿子已经开始立业了,不管放到谁家去问,也不能算小了。”张夫人呐呐半晌,终于恼羞成怒,“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傅棠:“…………”——一旦父母开始胡搅蛮缠,就说明话题进行不下去了。傅棠干脆拿出杀手锏,两眼一番,“咕嘟”就倒了。——比起喝苦药,我果然还是更怕来自母亲爱的唠叨。父母互掐傅棠这一倒,张夫人真可谓是手忙脚乱。上一回傅棠晕倒,还有傅榆和傅桂帮忙把人搬回屋去。今日这两个都不在家,张夫人只好叫上夏大家的,两个女人把他给架了回去。也幸好傅棠如今的身量尚未长成,要不然,这两位还真不一定挪得动他。夏大家的不敢对夫人说什么,但没过多久傅瀮就回来了。问明了缘由之后,傅瀮便抱怨道:“你上回不是说了嘛,只要他高兴,随便他怎么着?这才几天,你这老毛病又犯了。”“我……我这不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吗?”张夫人本就又急又怕,如今丈夫回来了,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张口就是抱怨,她下意识就竖起了全身的尖刺,原本要认错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了。“前程?要什么前程?前程哪里有命重要?”傅瀮一边让人夏大家的去请大夫,一边数落张夫人,“你非得把儿子逼死了才算消停是吧?”这一句,正戳到了张夫人一直恐惧的地方,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你胡说什么?棠儿不会有事的。”“呵,现在是不会。但你若再拿前程逼他,可就不一定了。”“我不问他的前程,难不成让他像你一样,窝囊一辈子?”“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不可理喻?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