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画风,一下子就正常了。他倒是正常了,轮到傅棠不正常了。傅棠结巴了。“这……这……这……这……怎……怎……怎么……回……回事?”宋潮求助地看向太子,见太子不说话,他只能硬着头皮自己顶上。“就是那个……我在家养伤的时候,殿下就总传信说你与众不同嘛。今日我虽然来晚了,但也算是和傅兄同窗读书了,傅兄果然胆色过人!”他说着,一脸钦佩地冲傅棠竖起了大拇指。——敢在陪太子读书的时候神游,还真不是一般人敢干的。更关键的是,今日讲课的侍读学士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显傅棠上课不好好听,不是一回两回了。自从他们这些伴读得了天子特赦之后,也就三师有资格对他们动戒尺了。这些侍读学士们又不能打他们,就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这简直就是学渣的天堂。所以宋潮对太子的话也不是太相信,就趁着傅棠神游物外的时候,顶着侍读学士杀人的目光,和太子嘀嘀咕咕许久。至于目的,就是想试一试,看傅棠究竟敢不敢在太子面前发作。宋潮觉得他不会,所以才可劲儿的作。但人家真的发作了,让他解释,他又不好意思了。所以,他说着说着就跑偏了,企图用赞美来蒙混过关。只是,他再想不到,傅棠的重点抓得辣么清奇。“养伤?”他还以为是请假了呢。“呃……哈哈……”宋潮干笑了两声,果断使出话题转移大法,“说起来,在下还没有谢过傅兄对家姐的救命之恩呢。”这话题转移的生硬的,连一向不懂看人脸色的太子都侧目了。傅棠沉思了片刻,一本正经地问:“世子是要再送一回谢礼吗?”宋潮:“……嗯,如果傅兄需要?”——话说,咱就不能让这轱辘尴尬劲儿过去了再说吗?傅棠微微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子的戏精暗卫团人类的感情,都是在互动中增长的。要么互助,要么互坑。你来我往地坑了一阵之后,傅棠与宋潮的关系迅速拉近。实际上,因着傅棠见义勇为的行径,宋潮对他有着天然的好感。而因为对理郡王的印象太好,傅棠对宋潮也不排斥。只是有一点,如果太子殿下的笑容不那么古怪的话,傅棠会更高兴的。但太子是君,他是臣,就算傅棠心里再别扭,也不能开口质问储君。所以,他只能尽力让自己忽略太子的古怪,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到宋潮身上。这注意力一集中,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位理王世子,和理王家的扶华郡主,长得未免太像了吧?先前没怎么注意,只是觉得宋潮长得太过秀气。盯着他脸看得久了,傅棠就发现了,他无论是鼻子还是嘴巴,脸型还是眼睛,和小傅棠救过的那位扶华郡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是刚穿过来的时候,傅棠肯定就直接问了,“你和你姐是双胞胎?”但如今他在大庆待得久了,知道古人对女孩子的清誉看得很重,就把保护女孩子的清誉,当成了一种礼貌。对他来说,这就像是在公交车上给残疾人让座一样,哪怕自己累一点,委屈一点,也不打紧。所以,纵然心里好奇的跟猫爪挠一样,傅棠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问,只和宋潮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对于傅棠敢在胡太傅的课上睡觉的壮举,宋潮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钦佩地说:“小王神往已久!”“嗐,”傅棠惭愧地摇了摇头,“能得胡太傅教导,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我自己不争气。”老先生已经六十多了,难为他拿戒尺手还不打颤。就是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傅棠也不好意思故意气人家老先生。只是,正因为他是纯天然学渣体质,不是故意的,才更气人。反正胡太傅已经被他气得没脾气了。傅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转而问起了关于硝石的事。“世子知道,在哪里可以弄到地霜吗?”地霜,就是硝石的古称。“巧了这不是?我家就有啊。”宋潮立刻抓着他起身,“走,走,朝殿下告个假,你跟我到家里去一趟,我给你包一点。”——终于找到借口不用上下午的课了,宋潮心里美滋滋。“这……不太好吧?”以傅棠对太子的了解,俩伴读要丢下他自己去玩,他肯定不会乐意的。但出乎意料的,不等宋潮说什么,太子就主动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孤准了你们的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