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刘丽娜愕然,随即笑道:“你这么说也没差,不过本地人也不是怕他,你没注意他姓韩吗?程柠她还只是沾着韩东塬家有点渊源,你看村里人就对她多亲热,跟对咱们差远?韩东塬就干脆是自己老家就在这边,他父亲好像是抗战的时候参加革命出去的,很受本村人尊敬对了,你先前不是说有招工还有推荐上大学的机会吗?你想啊,要是真有这样的机会,那大队里肯定也要先偏向自己人,别说招工和推荐上大学的机会了,就是大队里要是成立一个小学,小学教师的名额肯定都先紧着自己人。”不过她又摇了摇头,笑道,“这么说也不公道,韩东塬大概也不在乎这个。”他在这里也过得风风火火的。“成立小学?”赵枝一愣。“是啊,”刘丽娜笑道,“这事一直有人建议咱们这里没有小学,大队里的孩子要上学就得去公社或者隔壁大队里去读,但最近的大队小学走山路也得走上三四个钟头,来回就得七八个钟头,平日里都难了,要是刮个风下个雨,或者像现在这样大雪封山,根本没办法去,所以村里很多人都是一天书都没读过,大队书记大队长还是挺为村民着想的,再加上现在村里不是现成的有这么多知青吗?就一直想着跟公社申请自己办个小学,但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说着就摇了摇头,不说了。赵枝也没出声。她握着受伤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雪压山。韩东塬去了县城办事,因为大雪被阻在了公社。公社那边徐书记热情挽留他在公社住两天,不过韩东塬不爱跟太过热情的徐书记寒暄,雪一停,就拒绝了公社这边人的挽留,直接深一脚浅一脚踩着一路的积雪自己走回山了。一早天未破晓就出门,一直到傍晚天摸黑才到。走了十几个小时的山路。因为一直在走路,脸都被山风给吹麻木了,但身上竟也不觉得冷。甚至还微微出了汗。进了院子,往最东面自己宿舍的方向走,进了走廊,拔了手套,手刚握上门柄,突然感觉到什么,转头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很熟悉但又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背影。他怔了怔,怀疑自己是雪盲了还是出现了幻觉。就那么盯着那个背影好一会儿也没有出声。还是那个被他盯着的背影感觉到什么,转回头来。一双凌厉的眼睛和一双水灵灵漂亮的眼睛对上。“三哥。”程柠先反应过来。她怔愣了一瞬立即就扬了一个笑脸出来。不远处的那个,真的是韩东塬。那个年轻的,张扬的,坏脾气桀骜不驯的韩东塬。哪怕他现在穿着个老旧的军大衣(),戴着个可笑的雷锋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全身风尘仆仆,脸被风吹得又黑又糙,可还是那个韩东塬。就站在那里,两个人相距不足十米。程柠鼻子酸涩。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小跑着冲着他跑了过来。再喊了一声“三哥”。韩东塬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看见个鬼似的看着跑到他面前的程柠。她跑到他面前还不算,然后竟然还伸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胳膊,左看右看了几下。韩东塬错愕之后就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甩开她的手。程柠不好意思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冲着他小心翼翼的笑了一下。眼睛红红的,还带着一些朦胧的泪意。韩东塬:???这不可能是他认识的那个看见他立即撇开眼睛,恨不得在两人之间挂个大旗宣布互不相关的程柠。雪盲?幻觉?还是雪地里冒出来的精怪?他紧皱了眉头,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什么东西?”可是手指上的触感清晰无比。眉头皱得更紧了。程柠伸手捂了捂被他手指戳得有些痛的额头,乍见到韩东塬之后的激动稍缓,知道自己反常的模样怕是惊着了他。她再退后一步,笑道:“韩东塬,是我。”是你。你是个什么鬼?韩东塬沉着脸就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定定看着面前的人,一直到确定这人好像并不是自己幻觉,那诡异的感觉更盛了。他转头看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刮起来的漫天大雪,目光扫过土墙院子,还有她身后的厨房,最后又定在了她身上。“程柠。”总算是确定了这人应该是真的程柠,一个字一个字就从嘴里挤出来,道,“你怎么在这里?”这鬼天气,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下乡了。”程柠笑道。韩东塬:???他往后退了一步,盯着程柠,道:“你脑子坏掉了吗?”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发沉,然后冷声道:“工作呢?我找人安排,把你弄回去,大哥大姐那里,我会跟他们说。我下乡,跟你没关系,这本来就是韩家的事。你爸是烈士,你是烈士遗孤,你不下乡没有人能说什么。”他是以为她是被他大哥大姐的态度给逼过来的?程柠摇摇头,道:“是我自己要下乡的,我不放心你,就跟姑姑姑父提出过来了。”“工作,我卖了,卖了一千块钱还有一沓各种票,都带过来了,回头拿给你?”不放心他?韩东塬简直像是被人重击了一下脑袋。不,不正常的是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哪哪都不对劲。()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开门就往宿舍去了。程柠看着他的背影2[()]2『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弯了弯嘴角笑了一下,眼睛却是热热的,吸了吸鼻子,眼泪才忍着没有掉下来。踏着积雪走了一天的路,就是韩东塬身体再好,脸和手脚也冻得够呛。他黑着脸洗脸洗脚上床,扯了被子往身上盖,突然面色就是一变,转头问就坐在旁边一直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廖盛:“什么味道?”廖盛吓了一跳。瞅着他捏在手里的被子,心道,你狗鼻子吗?不过这瞒也是不可能瞒住的。再说了,他为什么要瞒啊?这不是你妹子吗?!廖盛一下子理智气壮起来。他“哦”了一声,道:“味道?是香味吧?前两天程柠过来,她没带被子,总不能让她冻死吧?我就搬了你的被子褥子给她暂时用了一天,第二天就带她找老乡换了被子,把你的还了过来。”韩东塬面色变了又变,捏着被子的手也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想要骂什么可又没什么可骂,最后出口的话成了:“她怎么回事,怎么下乡了?”不放心他,不放心他。这简直就像是一个魔咒。你问我呢,我咋知道?那不是你妹子吗?不过瞅了一眼韩东塬,想到这两天程柠认真上工的样子,心里到底还是希望韩东塬能照顾些她,日子能好过些,道:“认死理呗,觉着你替她下乡,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就跑过来了。你忘了,那丫头小时候就倔,你欺负她,每次都挂着泪水还死忍着不掉下来我xx韩东塬!”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飞来的一只袜子迎头砸到了脸上,大怒,冲过去就要打人,那边韩东塬却是已经躺下,直接拉了被子蒙头睡了。廖盛看着他蒙头的样子,拳头到底只是打在了棉被上,叹了口气。他冲着被子道:“唉,哥,我跟你说,你就别这么小鸡肚肠了,再怎么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妹子,一个屋檐下十几年呢我记得她在你家里可是养得跟个小公主一样吧,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啊,我看她这两天编那个竹席子啊,手都编肿了,硬是一声都没吭,还笑盈盈地跟村里的婶子大妈们唠嗑”韩东塬嫌他说得聒噪,却到底没有掀开被子让他住嘴。虽然程柠下乡的事让韩东塬受了不小的刺激,廖盛也聒噪,但冒着大雪走了十几个钟头山路,又累又困,伴着廖盛的聒噪声睡意还是很快有了睡意。“哥,程柠说,你这几年在乡下不能谈对象,不吉利,是不?”韩东塬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什么玩意儿?”他把被子一掀,直接坐了起来瞪着廖盛。廖盛:“就是,就是程柠她说,你这几年在乡下不能谈对象,说是不吉利”廖盛看韩东塬一脸阴沉的样子,忙低声加了一句,“她说,是你奶奶说的这事,这事你不知道?”韩东塬闭了闭眼。廖盛:“不,不是真的?程柠她可不是会骗人的性子哦,会不会是你下乡之后你奶奶特地找了算命的给你算的?”韩东塬:“”忍,他忍。他前世欠了她的!拉被子,继续睡。廖盛可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转念一想,这算啥事啊,关他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