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彦已五年不曾见过自行贤弟,心里甚是挂念,故特来此打扰。”
“齐彦兄如此牵挂,自行真是不敢当。”伍自行微微一笑。
“自行贤弟,齐彦能否与你私下一谈?”他热切的眼中含着希冀。
“齐彦兄,此处没有外人,有话直说便好。”伍自行淡淡地将视线移往厅外繁花,还是微笑。
“这……”为难地望一眼一旁的聂二少,韩齐彦再看一眼一脸平淡的伍自行,不由得心中一阵黯然。
“我……我找得你好苦!”满腔的思念一下子爆发出来,韩齐彦再也顾不得是否有他人在场,紧紧盯住一直记挂在心的面庞。
“那年我去苏州寻你,可他们说你已因恶疾过世了,那时我好伤心,不顾一切地想见你遗容一面,可他们却连你的埋骨之处也不告诉我。
我发疯似的在苏州城里外到处寻找,只盼能找到你葬身之处,可我找了七天,什么也没有找到,便大醉一场,昏睡中,被我的侍从们载回了大理。”
忆起那时的伤心欲绝,韩齐彦苦苦一笑。
“于是,我便在大理最美的地方为你筑了一座衣冠冢,将你赠我的那件苏绣埋在里面,时常去看看你、陪陪你,只盼能……能再梦你一回。
可我即使睡在那衣冠冢坟房,却从没梦到过你。于是我就想,是不是他们骗了我,其实你并没死,只是不想再见我了?”
眨一眨泛热的眼眸,韩齐彦直直注视着垂头不语的伍自行。
“我不死心,便又去了江南,暗访你的蛛丝马迹,虽依旧失望而归,却意外地在南京聂府布庄买衣时,听卖衣小厮偶尔闲谈,提起了一位伍先生,说伍先生身怀大才却不显不露,整日埋首帐册,沉默寡言。
我一惊,总怀疑那是你,于是费尽心思套他们详述了你的相貌,这才真的确定你没死!”
他双手激动地一挥,“我当时便想见你,可他们却说你已不在南京布庄了!我想,你若不在那里当差,一定会去其它布庄当值,于是便在中原各个聂府布庄一一探访,上个月终于寻到了京城!”
忆起一年来的辛苦,韩齐彦一笑。
“我怕你不想再见到故人,便一直强忍思念,不敢来见你,只每日偷偷隐在聂府门外,盼着见你一回。
可我等了一个多月,却从没见你跨出府门一步,我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便决定冒昧找上府来,只要与你见上一面,我也就能安心回大理去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十三弟,齐彦这五年来无时无刻不想你,今日终于见着你了,我……我……”结结巴巴了半晌,韩齐彦偏偏无法畅所欲言。
“齐彦兄,多谢你这些年这般记挂自行。”
伍自行仰首淡淡一笑,“只是……自行已不再是你过去那个十三弟了,那个十三早已……唉……你就当作十三已死了吧!自行如今是聂府布庄的帐房先生,怕今后是没机会再与兄台见面了。”
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过去的人,她更是不想再见。
“不,自行,咱们相交相知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再度团聚,岂能就此不见?我是因有急事需立即赶回大理,但我以后定会再来京城探望你!我不求你记挂愚兄,只求你不要再躲开,让我能时常见你一面就好。”
“韩少主……”久久不发一语的聂箸文插进话来,“自行并非不想再见故人,只是,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已渐渐改变了。自行现在过得很好,韩少主该放心才是,不要再记挂于她。”
他千辛万苦,绝不只为了一次相见,他岂会傻呆地任由“情敌”在府中恣意来去?
“可我……”
“齐彦兄,若你当真还把自行当成朋友,便放了自行一回,不要再如此辛苦地远赴万里了。”
“可是十三……”
“自行说过,十三已死,齐彦兄就不要再提了。”
“你难道忘了咱们兄弟在苏州的种种了吗?你忘了你失意时,愚兄是如何为你打气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你都忘了吗?”
“记得那些日子的是十三,可自行说了,十三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十三,属于十三的一切,早已灰飞烟灭!”伍自行恨恨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