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姐是最后一个到的。
贺兰君送礼的时候没有落下她,李智自然也收到一柄团扇。
黑漆扇柄,入手清凉,扇面绣的柳叶飞鸟,精致可爱,比自己的女红功夫强上许多。
轻轻挥动扇子,阵阵香气扑面而来。
李智却越扇越觉得热。
气死我了,贺兰君她真的做成了!
在家里摇扇子摇出了残影,纠结了几天之后,李智决定还是要去赴宴,不去岂不显得自己落了下风。
被莫掌柜领着上了二楼,李智一眼被墙上挂着的一个花灯吸引住了。
那花灯竟能动起来!
六角形的花灯,外层覆盖一层薄而透的白纱,花灯里面的圆柱在不停的旋转,其上画着的几只憨态可掬,形状不一的小猫咪一闪而过,仿佛在追逐打闹,甚是可爱。
她想问花灯在哪儿买的,还没开口呢,隔间里面有眼尖的姐妹就看见了她,招呼起来:“李妹妹怎么来的这么晚呀?”
莫掌柜送完客就下楼去了,她只好咽下未出口的问题,进了隔间,落了座。
贺兰君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仍旧笑着,以礼相待。
又让两个跑堂的把店里最好的手帕、香囊、荷包并其它大小玩意儿拿出来,给姐妹们赏阅。
瓜果酒水被撤下来,很快,几个盛放丝帕香囊的藤萝托盘被放在桌子上。
李智忍不住好奇从托盘上取下一块手帕。
帕子质地丝滑,入手柔软,闪着光泽。上面绣的兰花栩栩如生,看着就和普通绣坊里三五十文一条的手帕不是一路货色。
众姐妹手里拿着手帕、香囊、荷包等,都纷纷赞叹用料精良,刺绣精致,令人爱不释手。
有人问了价格,贺兰君捡了几个说:“这方刺绣罗帕五钱,那个花草香囊八钱银子一个。”
众人点头表示,“虽然价格比市面上的贵,但到底是物有所值。这出色的秀功,放眼市面上也找不出第二家。”
“我的帕子刚破了一块,正好再买一块回去。”
“这个香囊太漂亮了,我也买一块回去,装些安神的香料挂床头。省得夏天老睡不着。”
“这个也好看呢,你看这鱼,似要游起来了。”
“真难选,要不两个都买吧。”
众姐妹一边挑拣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边闲聊,隔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最后每个人都选了几样东西,少则两三件,多则七八件。连李智也放开了别别扭扭的心态。忍不住买了一个香囊和两方手帕。
众人挑的差不多了,就让各自的丫鬟拿着下去找掌柜的结账。
六七个人每人手里的东西各不相同,开业前七天店里还特意推出优惠,莫掌柜的算盘珠子打的噼里啪啦,口内一一播报着每样物品的价格和最终的总价。
眼看日头往下落了,姐妹们收拾收拾也准备起身离开了。
李智忍不住问贺兰君:“外面的那盏猫儿灯,你是在哪买的?”
“什么灯?我上来光往这走,竟没有注意到。”有人发问,说着就走出了隔间,往外面墙上看去。果然看见一盏旋转的花灯上面画着几只小猫。
王小姐调侃道:“看来兰君妹妹的店里,东西个个是好的,连盏灯都被你惦念上了。”
看完灯回来的人帮腔道:“也不怪她惦念上,那盏猫儿灯倒真是可爱精巧,连我都想买一盏回去挂着呢。”
贺兰君脸上挂着笑一下午,热情的招待姐妹们,脸都快笑僵了。
听到这话,却眼神闪烁了一下,咬了下嘴唇,嘴角的弧度却不受抑制的上扬起来,回道:“这灯是一位朋友送的。”
“可惜了,想买也买不到呢。”有人惋惜叹道。
贺兰君低了下头,默默的没说话——这花灯正是韩昭送她的。
虽然绣娘们现在的绣坊已经挪到了店铺后面的几间宅子,但每五日一次的绘画教学仍旧在贺府照常进行。
前几日韩昭来的时候,拎着这只花灯,说是送给她的开业礼物。
当时,韩昭把花灯放在桌子上,说:“前段时间承蒙小姐慷慨解囊,我才能渡过难关,如今满园春开业,我没有什么好送的,只能送一盏花灯,略表心意。”
又摸了下鼻子说:“时间匆忙,这盏花灯没有那么精致。之前偶然在书上看到一些奇技淫巧,就想着试一试,用在花灯上。这是第一个做成功的。点上烛火后,这内圈就能转起来。我又画了一些猫在上面,和小姐店里的刺绣屏风也相衬。你可以把它放在店里当一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