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捕快上前讨好,口称杨管事。
虽说能识字会算账,可没人会要来历不明的流民当账房先生。
“后生,”那老者揣起手,闭着眼,呼出白气,道:“这可不是卖身,是去卖沟子的,你得多想想。眼下松河府活命的机会多,少年人多吃些苦也莫要走了岔路。”
“都活不下去了,咱也没说看不起,就是得给后生把话说明白,这是规矩。”那老者翻在地上,虚弱之极,却也没讨饶。
熬到天亮,又往前行了会儿,便见前方大路尽头有城墙,分明有了生路。
果然,一时间没人敢应声了。
俩人说着话,正准备去问牙婆子有无生路时,便见自城内驶出辆马车。
很快,这管事来到一少年跟前,伸手挑起那少年下巴看了看,道:“骨架大了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后生,打算如何?”老者喝了热粥,有了些气力。
以工代赈是没有的,只有头插枯草,如牲畜般待人挑选。粥棚不远处有一简陋茅草房,几个人牙子正在招揽流民。
“年纪稍大了些,不过勉强可以。”杨管事护着鼻子,似讨厌少年身上味道,然后点点头,“瞧着还算机灵,算你一个吧!”
“滚你娘的!”那杨管事一脚踹上去,翘起兰花指喝骂,“听不懂人话?爷要的是书童!不看看你多大了?”
那杨管事见没人吱声,便又道:“不识字也行,得挑年纪小的!都站直了,让爷瞧瞧!要是选上了,吃香喝辣!”
“咋了大爷?我可不认识你。”刘大宝茫然。
眼见有了活路,孟渊与那老者对视一眼,两人都有逃脱生天之感。
“走开!”孟渊上前两步,提着棍子,挡在女孩儿身前,回头一看,只见那刀疤脸毕竟是青壮,缠了两下就骑住了老者,两手死死的掐老者脖颈。“好!”孟渊瞅准时机,一棍子下去,登时击中刀疤脸的后脑勺。
孟渊看向老者,只见他胡须稀疏,脸颊深陷,分明到了垂死边缘。
不畏死者无敌,一时间,那刀疤脸竟没法子奈何这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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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渊摇摇头。
若是再熬上一两日,要么死于道旁,要么落入热锅。
“我我我!爷,我识字!”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凑到跟前。
他那同伙本已冲到了跟前,可见孟渊突然反水,手上拿着棍子却已不知做什么了,面上茫然一片。
“姜老伯,”孟渊应下,道:“我叫孟渊。”
“老不死的放什么狗屁!”还未待刘大宝应声,那杨管事就先急了眼,上前一脚把老者踹翻,怒道:“卖沟子怎么了?看不起卖沟子的?”
排上队,等了许久,一人领了一碗粥。
穷苦之人最怕遇灾,而富人家却喜天灾,只因能低价兼并土地,又能低价买入奴仆。
那杨管事抱着一手炉,与捕快客套几句后,捕快便敲响铜锣,高声喊道:“杨府要招几个书童,有识字的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