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似有所觉察,耳边恍惚又听见白曦那晚在他耳畔呢喃。
“不能接受,就来恨我罢。”……
恨,太沉太重了,不应该成为他们兄弟二人最后的羁绊。
若这件事发生在二人再度重逢前,也许温煦还能说服自己放下,从此两不相干,就当是为了白曦好。可是现在……
温煦闭上眼,黑暗中绝望犹疑的气息无法忽视,他发现在所有他能承受的后果中,绝不包括与弟弟从此走上历代白氏先祖的老路。
忘川河畔那轮椅瘸腿男人的怪声诘笑言犹在耳,那个人的心魔早已附身蚀骨在每一个白氏后人的身上。
在白曦再度开口之前,温煦呼了一口气,他抬手握住白曦绷紧的手臂,在黑暗中毫无阻碍地看着白曦的脸:“我不是……不是不肯……只是怕你……”
白曦忽然愣住了,他自是听见了温煦的话,但似乎又一个字都没听懂,喃喃学语道:“怕我……你怕我什么?”
一阵难耐的静默,白曦这次很有耐心地一直等,他觉得也许生死就在这句话的背后。方才那一瞬间的灭顶绝望让他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人再吐出伤人的话来。
温煦自知无法回避,他微微偏过头去看着熄灭的烛芯上的那一抹暗红:“你还太小,经历得太少,你不明白……或许将来有一日……”
白曦撑起一点身子,不太确定自己听见的,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确认一次:“你方才说,你并非不肯与我,只是怕我日后变心?”
温煦呆了半晌,只吐出一个‘我’字来,再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曦觉得自己原本已经鲜血迸流的心,忽然又隆隆震响地在他胸中擂动,那一脉喷薄欲出的热意就要按捺不住。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温煦眼角之下,顺着鬓角滑落耳侧。
接着又是一滴……
“小曦……你别……”温煦觉得自己喉头也被哽住,无法再言,千言万语也只能汇做一句几不可闻的呢叹。
“对不起……”
我不走
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你痛苦了,对不起。
暧昧不清的情意让你乱了心智,对不起。
没有早一点察觉你的彷徨,枉自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