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年幼,朝中大权皆是在摄政王手里,若是能入了摄政王的眼,以后岂不是官途顺遂?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今年的诗文集会较之往年,则是更加热闹。诗文集会进行了整整一日。摄政王今年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挑选一些青年才俊,能够时常入宫给皇帝做伴读。只是看来看去,终究是没有中意的人选,便只好悻悻离去。而那群拿着诗文的才子,还期盼着能够被摄政王看中,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没了机会。因皇帝和太后都是不喜铺张之人。除去白日里的那些,今年的生辰便只是在晚间准备了一席简单的家宴罢了。楚未央看到摄政王进来时便是往四周一扫,知道他是在寻皇帝,便道,“珏儿在后殿更衣,待会便过来。”她让红杏给王爷看了座,这才唠起嗑来,“王爷今日倒是来得早,方才汪公公还说今日诗文集会的人多,本宫还担心王爷脱不开身呢!”进宫之后摄政王的神色便稍微轻松了些,但此时听太后如此说起,便又想起来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不免觉得有些麻烦。“今日本是想在诗会上给皇上寻个伴读,但那些人一个个好高骛远,空有一番理论,不过纸上谈兵罢了。本王寻思,若是将这些人放到皇上身边怕是不妥,便直接进宫来了。”楚未央倒是不知道要寻伴读的事情,问道,“珏儿如今身边不是有两位伴读的小公子吗?都是些忠良臣子家的后辈,本宫见过,那是个顶个的聪明,人品也没得说,怎么还去外边寻起伴读来了?”摄政王摇头道,“那些望族家的孩子,从小长在京城,锦衣玉食般的长大,哪里知道这天下是如何?百姓是如何?虽聪颖,却比不得寻常子弟更能看到世间百态。皇上未来是要学治世之功,身边又怎么能没有这样的人才?”他说着说着,便自觉说得有点多,这些事情也本没理由来烦扰太后的。楚未央倒是觉得无妨,反而道,“摄政王说得有理,这事儿您倒是费心了。毕竟未曾见世,又怎能治世呢!不过,本宫虽不懂朝政,却也知道王爷这些年来,凡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天下黎民。民生天下,想必王爷也很是明白其中之道吧。”摄政王听此,便不免道,“本王所做皆是本分。不过说来,皇室宗亲皆是无法体会民生之苦的,本王也不例外,只是多年前有幸在庆云寺清修,庙宇之中,来来往往,也算是一番体验吧。”听到摄政王提起庆云寺,楚未央眼睛眨了眨,道,“本宫不懂佛理,只是若是说起清修,王爷倒是可以同皇上聊聊。”摄政王提起精神,又有些不解,“皇上?”楚未央点点头,冲珠帘之后道了句,“珏儿,别躲着了,出来亲自同你皇叔说吧。”于是皇上就顶着摄政王犹豫的目光从后边出来,心中暗自给自己鼓励着。皇叔不是不讲理的人,应该会答应自己的吧?见人出来之后久久不说话,摄政王意识到许是两人早就计划着有什么事情等着交代,看着皇上道,“皇上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楚未央也在一旁鼓励道,“珏儿,直接说吧。听听你皇叔的想法。”一阵沉默后,皇帝一咬牙,便大胆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皇叔,朕想要入庆云寺,想要做元通大师的徒弟!”他一抬眼便能看见这位一直在悉心教导自己长大的皇叔,如今是怎样一副惊讶的神情。趁着对方还未发怒,干脆继续道,“皇叔,朕不想做皇帝了,您就成全我吧!这些年您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有做皇帝的天分。与其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倒不如您登基,您一定会成为一个深受百姓爱戴的明君!”“够了!”摄政王厉声道,“皇上,您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话以后休要乱说!”“皇叔?”皇帝内心一震,被摄政王的反应吓到。楚未央眼见形势不好,连忙上前道,“王爷莫动怒,珏儿有这份心也不是一两日了,是我一直让他瞒着没说。其实珏儿说的也有道理,依照如今天下形势,您登基才是最好的选择。”“太后娘娘,您也休要再说这样的胡言乱语,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又是一场麻烦!”摄政王说不清心里是怎样的感觉,干脆也不在这里多呆,神色冷冽的便从宫内离开。皇帝向上前去追,却被楚未央拦住,“珏儿放心,你魏叔在宫门口等着呢,他一定会说动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