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复到垫江约有八百多里,沿途还大多是丘陵地带,加之王敦麾下军队全是步兵,所以行进速度比较慢,一直到三月初才抵达垫江。由于是奉朝廷之命支援罗尚,司马遹这一次西进没有遭到巴郡的阻扰,巴郡太守陈欣还竭尽全力给他们送上了充足的粮草。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司马遹驻扎在垫江,实际上是堵住了李特进犯巴郡的门户,作为巴郡的父母官,陈欣没有理由不提供协助。就在这时,从成都传来了新情况,罗尚知耻而后勇,采用益州兵曹从事任睿的诈降之计,成功击杀了李特,李特的弟弟李流和儿子李荡、李雄被迫退守赤祖。司马遹立即派王敦进兵广汉,趁着叛军士气低落之际一举攻占德阳,斩杀李特麾下大将寋硕,伪太守任臧仓皇逃窜,退到了梓潼郡的涪县,司马遹就此收复了广汉郡。这时,罗尚得知司马遹的援兵已到,又发起了新一轮进攻,派督护何冲、常深等进攻李流,一番激战,最终却以失败而告终。李流乘胜进攻成都,逼得罗尚又只能婴城自守。不过,这次出击也不是毫无战果,在追击过程中,李荡中矛阵亡,叛军再损失一员大将。得知这个消息后,王敦兴奋不已:“真是天助殿下,我们刚刚进入益州,李特和李荡就相继战死,据说这两个人可是叛军中最骁勇善战的,二人既死,平定益州指日可待啊。”司马遹还算熟悉这段历史,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连忙提醒王敦道:“处仲切莫过于乐观,叛军中或许还有人才,咱们不能轻敌。”“殿下也未免过于小心了。”王敦不以为然道:“李特和李荡都死了,叛军还有何能人?”“李特还有个儿子,名叫李雄,此人不可小觑。”“李雄?末将之前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名字?”王敦一脸疑惑道:“殿下也是刚到益州,更不可能见过此人,如何知道此人不可小觑呢?”司马遹一下子哑口无言了,有些事只有他知,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天方夜谭。“叔时,你觉得呢?”王敦只好问起了孟观的意见。孟观看了一眼司马遹,缓缓道:“末将也觉得此时是一举平定叛军的最佳时机。”“哈哈,连叔时都这么认为,看来殿下果然是过于谨慎了。”王敦大笑道。“如果你们觉得此时是最佳时机,那就不妨进兵吧。”司马遹终究还是妥协了,因为自己的魂穿,历史早已发生了改变,也许益州的局势也会因此而变得不同呢。四月中旬,正当司马遹准备带领王敦和孟观一起从广汉进至五城时,他忽然上吐下泻起来,浑身酸软无力,走路都走不稳,一连多日始终没有好转。“也许是上天不愿我们继续前进了吧?”司马遹苦笑着对王敦和孟观道。王敦面露不悦之色,缓缓道:“其实,殿下也不必每战都亲临前线。”“殿下不妨就留在广汉养病,就让末将和处仲前往吧。”孟观也进言道。司马遹差点脱口而出“不行”两个字,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忍住了,如果他断然拒绝二人,岂不是信不过他们?一时间,司马遹颇有些犯难,沉默不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殿下,不能再犹豫了。”王敦催促道。看了一眼王敦和孟观,司马遹叹了口气道:“好吧,本宫就留在广汉,你们一定要小心。”“殿下放心,一定斩下李流的人头,还有那个叫做李雄的。”王敦大喜道。“叛军为祸益州多年,狡诈成性,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尤其是防备诈降之计。”司马遹又忍不住吩咐道,说完这句话后,胃里忽然一阵剧烈翻涌,忍不住大吐了起来。王敦和孟观赶紧一个人扶着司马遹,一个倒来一杯水给他漱口,然后安慰道:“殿下调养身体要紧,前线有末将和叔时呢。”“好吧,你们一定要小心。”司马遹有气无力道。于是,王敦和孟观留下两千步兵以及郭默的五百亲兵,带着八千步兵和四千骑兵雄赳赳气昂昂的向五城进发,司马遹只能在心里祝他们好运。然而,就在王敦和孟观等人出发五天后,司马遹竟然神奇的康复了。对此,司马遹只能苦笑道:“也许是老天不想让本宫这么轻易的得到益州吧。”进入五月后,从荆州接连传来了几个爆炸性的消息,益州未平,荆州乱了。司马歆坐镇新野时,迫于司马遹和司马虓的压力,大肆招兵买马,为政又严苛,引起了义阳蛮的强烈不满,一个叫张昌的人鼓动百姓作乱,一举占领了江夏,然后四处劫掠,荆州由此大乱,甚至波及到了豫州,司马歆接连派兵征讨都以失败而告终。不久,荆州刺史宗岱去世,朝廷便以宁朔将军刘弘为荆州刺史,屯骑校尉刘乔为豫州刺史,前者协助司马歆平叛,后者阻止叛军进入豫州作乱。刘弘和刘乔都不是无名之辈,尤其是刘弘,堪称晋帝国硕果仅存的名将,他出身将门世家,祖父刘馥曾任扬州刺史,父亲刘靖曾任镇北将军。刘弘和司马炎同年出身,少年时曾一起读书,是司马炎的布衣之交。成年后,刘弘历任要职,在调往荆州前担任宁朔将军、假节、监幽州诸军事,领乌丸校尉。据史书记载,刘弘在边疆甚有威信,在他的治理下,幽州寇盗绝迹,官民一致称颂。这一年,刘弘已经六十七岁,是名副其实的老将,资历更是无人能比。至于刘乔,也不是泛泛之辈,年轻时曾参与灭吴之战,和罗尚有同袍之谊,官至御史中丞。司马冏执政时,刘乔遭到他的心腹董艾中伤,被贬为屯骑校尉。如今,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刘乔重获重用,以威远将军衔出任豫州刺史。看到这份任命后,司马遹又忍不住苦笑道:“十五叔,你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本宫啊。”:()魂穿司马遹,地狱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