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最后一天,游麟提出带兰之容去他高中母校。
兰之容很惊讶,游麟高中竟是在上海读的,她只知道游麟大学是上海的戏剧学院。
游麟说,他籍贯在重庆奉节,但小学毕业就随父母来上海了,他在上海的时间比在家乡长太多了,也算是半个上海人了。
他的高中也算是个名校。游麟上学期间文化课成绩很高。兰之容记得,他曾在一个节目里说,他是少见的文科成绩比理科好的男生,原先的梦想是读中文系,他的梦校就是Z大,因为Z大迥临西湖,他想去看看人间天堂。
结果,高一寒假回老家,他刚下火车,就被当地市区的一个剧组抓去当了群演,从此,踏上了演戏之路一去不复返。
兰之容遗憾地想,如果游麟选了中文系,那么他们可能大学期间就认识了,如果她大学期间就认识他,或许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一块了,他们不是明星与粉丝的关系,她就不会有那么多心理负担……然而他不选中文系,他们还是兜兜转转地走到了一起,一切皆是缘哪。
回母校那天,游麟戴了个口罩,头上一顶遮阳帽,鼻梁上架个墨镜。好在五一期间日头烈,不少路人为了遮阳也是全副武装。游麟在他们之间倒不显得怪异。
他压低声音跟门口的保安说,他是毕业多年的校友,回来探望老师。
按理说,五一假期还没过去,学校应是停学状态。但今年五一,他母校跟别的地方放假方式不同。别处是左调休,右调休,拼出的五天假期,他母校大手一挥,直接放三天假不调休。因而这天母校早就复工了。
所以,他来得正是时候。
保安没有多说什么,爽快地放他进去了。
游麟的班主任在一楼办公室,此时她没课,正坐在窗边悠闲地喝着茶,猛然抬头瞥到了门口那个身影。她竟隔着口罩、墨镜和遮阳帽,认出了游麟。
“你回来了?”她着急四顾,想向同事分享她的喜悦心情,却见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
游麟向她鞠了个躬:“郑老师好。”
郑老师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你还知道回来?你当初参加艺考,让我们学校少了一个985校友,你怎么弥补啊?”
游麟笑着说:“我用我的名声弥补,您看行吗?哪天找个综艺来咱学校拍摄,到时候让您也出个镜。”
郑老师忍俊不禁地说:“让我出镜啊?不怕我把你高中的糗事讲出来?”
郑老师便顺势与他说起了高中时期的趣事,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聊完天,郑老师跟他说:“马上要下课了,你要不要等语文老师、数学老师过来?”
游麟摇摇头,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是临时起意,他想低调些,停留的时间越短越好,不然,万一学弟学妹们知道他来学校了,这课还要不要上了?
他悄悄地走,正如他悄悄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游麟和兰之容携手穿过教学楼前那片种满合欢树的广场,广场另一头就是校园大门。这时还在上课,学生们都闷在教室里,广场上空无一人。兰之容喜欢这样的环境,有一种静谧的文艺感。
出了校门,敏锐的兰之容莫名有了种被窥视的感觉。抬头一看,还真有一个姑娘,站在校边的桥上,正举着手机对着她呢。
“别拍——”兰之容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慌不择言地说。
她满心想的是,这太糟糕了,这太不巧了吧,她和游麟同行被拍到,会引发多少误会……他们没折在狗仔手里,却折在一个普通女学生手里了?
“卧槽尼玛的,神经病吧,哪来的自恋狂,谁要拍你啊,我站在这桥上我惹到谁了?”那女生语气很冲,张口就是脏话连篇。
兰之容心里不安了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游麟抓起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助理小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游麟和兰之容三步并两步地上车去了,并没有暴露太久。
可没想到,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
游麟母校的这所重点高中,规章制度是相当松弛,每天四点半准时放学,从不补课,作业也布置得少——总之,学校很少强迫学生学习。
学霸们在自律学习之外,当然也少不了娱乐活动。游麟母校走读生多,回家做完作业,有大把的时间玩手机。所以,游麟母校的表白墙,比一般封闭式管理的高中活跃得多。
当天晚上,表白墙收到了一封投稿。
『墙墙,太无语了。我请假外出,在校门口的桥上等npy接我,他问我具体位置,我就拍了张周围环境的照片给他,结果来了个女的叫我别拍。她旁边还跟了个男的,也不阻止她的脑残行为。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个人。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谁在拍她了?她当她是什么明星吗?保安都没说什么,她倒来逼逼叨叨的。』
当从小胖那里看到这张截图时,兰之容不由心下一沉。她果然太敏感,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别人随便拍张照,也要往自己身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