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厂出来,中岛敦问清了方向,按照不死川报上的地址把他带回他家。
回去之前,不死川还在忐忑,不知道家人还住不住在那里,他还能不能再见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身上产生幻觉一样的疼痛,好像他的父亲又在殴打他。
那个重金卖掉不死川的家庭看上去还是破破烂烂的,房顶漏水,屋门也是坏的。孩子们都是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不死川的弟弟玄弥发现哥哥回来了,当场嚎啕大哭。
然后中岛敦听说了他们家的事。
不死川确实是被其父卖掉的,据说那个男人卖掉不死川后也没觉得自己错,反而认为是自己拯救了全家背负了罪孽,给了其他人好生活。
讽刺的是这笔钱并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金子引来盗贼,匪类趁夜闯入家中夺走金银。玄弥不想别人夺走哥哥的卖身钱,那哥哥就真的一点回到他们身边的希望都没有了,拼死阻止他们。
然而人小力弱骨瘦如柴,差点被菜刀剁了脑袋。关键时刻不死川之父替他挨了一刀,死了。
这爹究竟是什么成分构成的,连他自己的孩子这时候也说不清楚了。不死川依然认为那是个渣爹无疑,然而保护了弟弟这点,又让不死川缓解了对生父的怨恨。
不死川至少愿意去他坟头放一朵花了。
不死川祭拜父亲的时候,玄弥胆战心惊地拉了拉中岛敦的衣服,求他可怜他们一下,把哥哥还给他们。玄弥愿意给他立借据,以后拼命工作还上哥哥卖身的钱。
实在不行……换他卖身也行!
为了哥哥,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中岛敦:……
远处飞来一块石头砸在玄弥脚下,玄弥才发现在祭拜父亲的哥哥其实一直有观察着这边。
“我不会回去的。”为了打消玄弥极限一换一的念头,不死川狠了狠心,凶神恶煞地对弟弟说重话。“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每天都可以吃肉,可以学写字,还可以学习弹奏乐器,你不要再想着拖累我了!”
玄弥泪水打转,却一下不说话了。如果哥哥真的活的那么好,那玄弥希望他继续好下去,而不是回到这个卖掉他的家里受苦。
两兄弟后面再没几句对话,临走的时候,不死川把穿在身上的羽织放在母亲的房间里没有拿走。
上乘的面料,抵的过全家半个月辛苦操劳所得。
不死川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无限城,他现在留在家中,不说中岛敦会不会放他,留下来之后呢……会引来多少鬼?
就算没有鬼打扰,他留下来能为这个家赚到几个钱?又会连累母亲多花费多少心力?
而他如果留在无限城……不用金子,只要他十天半个月地脱给家里一件衣服,就能让家人不再挨饿了。
为此他哪天不小心死了也无所谓的。
琴未学成,字没认完。他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件工作,可以不去伤害任何无辜的人,就能得到现在得到的这么多东西……
不死川低着头,本来就偏成熟,一下子又好像长大了很多。回到无限城之后也不嫌弃辛苦,在书案上一张一张的练字。
无限城里白天也没有光,和在夜里奋战差不了多少,不死川也不嫌眼睛疼,恨不得一昼就把自己学成一个才学惊人的雅士。
生物钟已经错乱的东川打着哈欠起来,把他的笔抽走了,“一直不睡觉,你不累吗?”
不死川硬邦邦地回:“我才不会累!”
东川毫不留情地用巴掌拍了他的脑瓜子,“你不累我累,你点灯打扰我睡觉了!”
不死川:……
不死川:“哦。”
食物链底层的不死川乖乖打断拼命状态,躺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下弦累到了无限城,准备接青姬去花火大会。
美羽把青姬叫起来,给她换过衣服,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青姬听说过累,是十二鬼月中的下弦五。虽然长成一幅苍白虚弱的小孩子样子,实际活过的年岁却比美羽都长了,实力比响凯还强一些。
不然一个是五一个是六呢?
无惨对他多有放纵,比如让他聚集一群鬼一起生活。很多鬼都很羡慕累的待遇,想群居的鬼也是不少的,可惜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无惨的偏爱。
比如刚换上来的下弦一魇梦,青姬曾经听响凯无意中说起过他。性格扭曲,一心崇敬无惨,然而无惨好像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因此魇梦好像不是很喜欢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