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手中一扬,一股青火自她指尖窜了起来,貔貅晃了晃脑袋:“好好好,我不伤人,也不想着杀人。”
木离终究不放心,正要说话,却见貔貅的脑袋立了起来:“有人来了。”说罢,就跳进了红玉手环上。
木离回头一看,是木叽从林中走了出来。
“师尊,方才是在同谁说话?”
木离朝他不自在地笑了笑,“偶然遇见了一个道人,已经走远了。”她转而问道,“清音呢?还在闭目打坐吗?”
他点点头,手中的玄光剑芒半明半暗地闪了闪。
木离的视线从他脸上慢慢扫过,笑道:“这把剑从来脾气都很坏,如今却你被你握住,倒是稀奇。”
木叽握剑的两指动了动:“的确很难驾驭,剑气四溢,徒儿其实并不能完全驱策此剑。”他又问,“不知这是何人之剑?”
木离冷笑了一声:“愚人的剑。”说罢,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木叽的脸。
见他神色未变,只轻轻叹道:“原来如此。”
木离笑了笑,转开了眼睛,朝清音所处而去。清音果真还在原地打坐,仍旧是她先前离开时的模样。
夜色愈浓,桐城内打更的声音传来,次第响过三声之后,清音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问木离道:“你去了定西侯府?”
木离颔首,据实以告:“定西侯府确有些古怪,先前我和几个凡道去过,那个侯府夫人背后有一张人面。”
清音点点头:“没错了,应该就是她,方才我传音于灵泉派的长老,官道在南面建城捉到的邪胎也是寄身于凡人之身,后背留有人面。”
木离闻言惊诧道:“这么快就找到了邪胎?如何寻到得?”停顿须臾,复又问道,“又……如何取胎?”
“官道近年来耳目众多,既然有本事打通幻境,必定也在暗中窥探到了邪胎的下落。”
木离皱眉道:“官道寻得邪胎也要取胎?”
清音嘲讽道:“有本事寻,自然有本事取。为了苍生,凡人性命自然舍得,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木离心中一沉,貔貅的声音适时在脑中回响:“殿下现在知道了罢,凡道正是这般虚伪,口口声声说苍生,到头来要杀要剐,还不是干净利落……”
木离狠狠捏了一把袖中红玉手环上的貔貅,掐断了它的话音。
见木离不言不语,清音又道:“我也让人传音于梓芜派的道人,见到谢烬渊的话,必要转达于我。”她凝视着木离,却未见她的脸上再起任何波澜,笑道:“说起来,我也有许久没见过他了。”
谢烬渊修为化神之后,诸道皆以为他会飞升成神,可迟迟等不到。木离去后,清音只见过他数面,上一次匆匆一瞥,竟还是在玄天峰中,谢烬渊也未曾与她说话,印象中他本就寡言少语,她在山间石洞外窥见他时,他浑身如罩冰霜,石洞里躺着木离,可谢烬渊却只是站在洞外。可等到清音飞至洞外时,谢烬渊却早已飞身而去。清音彼时才知石洞外立着结界,就连她也无法破解。
可木离听罢,只是淡淡道:“多谢,见到谢烬渊,兴许便能寻到千魂引的下落。”
清音思索片刻:“你非要寻这魂引究竟是为何?”
木离抬头,直视清音道:“自是为了师尊。”
为了李孟寒!果然!
“荒唐!”清音冷斥道,“你寻了魂引是为了李孟寒,可他死了就是死了,他绝无可能起死回生!”
“清音!”木离声音也冷了下来。
清音毫不留情道:“若非李孟寒扮作灵山道人,弑君炼器,执意炼化什么定心珠,这世间何至于如斯荒唐……”
“师尊不是灵山道人!”木离打断她道。
清音声色俱厉:“李孟寒久未成神,疑道,弃道,堕魔,只有你不肯信,昔年灵泉派李桂如何死的,你知道么,她就是被李孟寒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