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打起窗帘,银狐男瞄了一眼,懒懒道:“还差几里路,就到了!”
媚娘试探地问:“到得归云山庄,你就有救了吗?”
“死不了!”
“归云山庄,是你家?你家里有郎中常住?”
“你问得太多了!”银狐男说,声音里透着疲倦。
媚娘看着一堆垫子上越来越明显的血印,内心焦急,银狐男眼睛一合上,她扑到门边,捺开帘子喊:
“他晕过去了,还不快点!”
小马车跑到归云山庄大门前,马儿累得直喷白气,口吐泡沫,连大多年饲养使唤这匹马,心痛坏了,趁着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抱扶银狐男下车,他不停抚摸着马背、马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声音哽咽,怎么也说不出来。
媚娘披了斗蓬,早已下车站在一旁,并不去关心他们怎么处理银狐男,自顾自地朝归云山庄大门里张望。
一位面容俊秀,玉树临风的白衣公子从大门里快步走出来,他先看见了媚娘,顿住脚,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大约两三秒钟的功夫,便走开去,到银狐男身边俯身查看他的伤情,邢某早派人飞马回来禀报了,一应救治的药物都已备好,白衣公子挥一挥手,随从们抬着银狐男就要往里面跑,他却醒了过来,转着头四处张望:
“等等!秦……他呢?”
邢某赶紧走来,躬身邀请媚娘:“这一路多亏了秦二爷,既已到地方,还请秦二爷入庄内小坐一会,喝杯热茶!”
媚娘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这个归云山庄到底是不是张靖云和灵虚子住的地方?银狐男身份显贵,却是个脾气爆烈的主,她可不敢攀上这种人,潜意识里,就不肯向他们打听消息,宁可等他们走掉了,再慢慢去问。
银狐男紧抿双唇,一直盯着媚娘看,似在怕她不答应进庄内小坐,银狐斗蓬下,鲜血浸透衣袍,滴落在雪地上,身旁的人看得触目惊心,他却毫不在意。
邢某咽了下口水,再次相邀,媚娘拒绝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日得闲再来拜访!”
说完,远远朝着银狐男作了个揖:“保重,后会有期!”
转身走到马车旁,连大刚要扶着她上车,银狐男喊了一声:“慢着!”
媚娘转过身来,银狐男皱着眉说道:“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媚娘怔了怔,旋即回答:“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平安离开!”
银狐男苦笑:“谁敢不让你平安?我的意思——你的车子,你身上衣裳,总该换一换!”
媚娘忙摆手:“无妨!我的车子很结实,马儿很好……我的衣裳,回家再换洗便了……这就告辞,告辞!”
越停留越感觉不对,这里似乎是男儿国,空气里散发的都是雄性气息,庄子里又陆续走出几拔男人,都是锦绣黑袍,挺拔伟岸的军人模样,围站在旁边看着,媚娘受不了他们的眼光,几乎要举起袖子遮脸,逃也似地想爬上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