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海澜跟两个侄子大眼瞪小眼,小爱民拨了拨车龄,“老姑,出发!”行吧,不会骑,咱可以推着去。项海澜回身把家里大门锁好,钥匙压在门前的石砖底下,推车上路。好容易出了大队,七岁的爱国纳闷了,“老姑你不骑吗?”“老姑大腿长了个火疖子,骑车磨得慌,咱走着去。”项海澜编瞎话。小大人爱国特别懂事,“那我下来走吧,老姑你别累着。”项海澜十分窝心,笑着安抚小孩,“没事,老姑不累,你就安心坐着吧。”爱国还是有些发愁,“老姑,县城可远了,上回奶奶带我们去,从天亮走到天黑,我老弟都饿哭了。”“我没哭。”爱民奶声奶气地反驳。项海澜当然知道距离远近,红旗大队到汉达县城,骑车一个半小时,走路三个半小时,没事占那么大地盘干嘛。“要不我试着骑一下?”幸亏腿够长,项海澜把腿撂上去,成功踏上车蹬子,歪歪扭扭往前骑了不到十米,就因为车把子太活,驮物太重,差点拐进路边的排水沟里。项海澜吓出一身汗,用全力控制住车头平衡,避免了姑侄三人栽沟里的厄运。两个小孩也吓得不轻,爱国抚了抚小胸脯,“老姑,你那火疖子还挺能祸害人的。”你小子还挺能埋汰人的。项海澜从兜里掏出两块大白兔,“最后的珍藏,给你俩压压惊。”“糖!”小爱民笑得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项家虽然有项老二时不时寄回来的票据贴补,但这种奶糖也很少吃到。项海澜从火车的年货和大家的火车伴侣里找了一些现在不算太打眼的食物,在家不方便拿出来,这会儿哄孩子倒也不错。大白兔进嘴,俩小孩小口嗦嗦嗦,想让这份奶香味的幸福多停留一会儿,看得项海澜心酸酸的。长路漫漫,前两年兵团挖水渠,把去县城的路改了一段,新开路的两旁,树苗还没成材。八月流火的盛夏,虽然出门早,这会才六点半,但在东北,夏天三点半天就亮了,迎着大太阳走路,项海澜走了一会儿嗓子就开始冒烟。给俩小孩补了淡盐水,项海澜也干了一壶水,否则不等到县城就得中暑倒下。“老姑,我想拉屎。”爱民举小手报告。“等着。”项海澜把小家伙抱下来,送去路旁的大豆田施肥。继续上路没走一会儿,小家伙又举手,“我饿啦。”“你属鸟的吗?长了根直肠子。”项海澜无语。“我属大公鸡。”“鸡就是鸟。”项海澜从包里掏出两把江米条,“最后的珍藏,快吃吧。”老大爱国瞅了瞅项海澜的军用挎包,“老姑,最后的珍藏不就是最后一个的意思?”小屁孩心眼还挺多,要不是带你俩还有别的用处,现在就把你们撇下。走了半小时,停了三回,再走车子不动了,车链子断了。运气背到家了,断掉的链条卡在齿轮里,车轮子不转了。项海澜无语极了,是今天不宜出行,还是汉达县城跟她有仇?她手巧,会做细致活,修自行车太难为人了,链条卡得太紧了,绿皮火车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抠了好一会,项海澜也没把车弄好。金熠路过时,就见一大二小坐在路旁断木上,用被遗弃小狗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不放。原本不想搭理,但谁让他:()锅包肉,花棉袄,带着火车回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