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那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如坠冰窟吗?
她小声说:“所以你是卧底。”
程殊摇摇头,自嘲:“卧底这词是给那帮警察的,我不是,我就是想进来报个仇的。魔徒里被塞了不少警察,我保了两个,三个没保住。”
洛萨也摇头戳破:“塞巴斯蒂安,你也是个好人。不然你早离开魔徒了,不是吗?”
他抬手摁了摁眉骨,沉默许久开口:“有个警察死之前把我的事也揽了,他说他知道我要干什么,他要给我铺路。那时候我就在想,死了那些人没什么用的,我要干票大的。”
毒啊,害人太深了。
即使程殊清楚地知道利益面前千万人趋之若鹜,即使他知道这一座大厦倒下不久又会有一座大厦就建起,但总要有人牺牲的。
不如让他这双脏手来干吧。
洛萨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
她意识到她也许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来消化这段话。他的痛苦与挣扎,他的贪恋与克制,他的许多,都给予了她的灵魂重重一击。
洛萨很清楚地发现,自己无数次对程殊伸出的理想化的木枝,是没有用的。
她拯救不了程殊,也没人能救赎这个溺水者。
这一切都是他清醒的选择。
他也许想过生,但最终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死。
她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凑近点。
程殊挑眉,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探身靠近。
洛萨搂住他的脖颈,吻了吻他的耳垂,轻声说:“塞巴斯蒂安,我接受你的所有。”
她接受他的所有,无论他是什么样,她尊重t他一切的选择。
他微顿,同样热烈地吻了吻洛萨的侧脸,声音极低:“宝贝,谢谢。”
话音刚落,她故作俏皮地推开他,说:“我忽然想起来,我还要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答应安立奎的轮盘赌游戏?这让我很生气。”
程殊作投降状:“瑞贝卡哄了你,那天她对你说的话其实半真半假。她心狠手辣,不存在不对安立奎下手,无非是没找到能让她洗白的好时候。加索尔提前去摸过瑞贝卡的枪,弹夹早就被做了手脚,那颗子弹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留在最后一发。所以我选择了第一个打。”
洛萨闻言说:“既然你这样自信、觉得不会出问题,我去拿那把枪又有什么问题?”
她直接点明了程殊和她冷脸的原因,挑眉等回答。
程殊眼皮子颤了一下,他抬眸直视:“万一呢。”
如果概率落在百分之二十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