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起楚留香就恼怒:“此番非但要保住朕的美人,还得将那贼獠擒住才好。”南宫羽问:“莫非此人还偷过别的东西。”皇帝咬牙切齿:“那个什么剑神剑仙决战之夜,他竟入宫想将朕掳走,实在可恼。”傅宗书在旁煽风点火:“他将陛下丢入荷花池里,此乃弑君,若遇此人,就地诛杀。”南宫羽知道楚留香是背锅的,明明把皇帝丢到池子里的是李坏。皇帝恼归恼,又不想杀楚留香,交待道:“且慢杀他。抓他回来,朕也要把他往池子里丢一丢。”傅宗书又应声附和:“陛下英明。听好了,要活的楚留香。”君臣相和,你一言我一语,好似楚留香已是他们囊中之物。南宫羽等他们说完道完,才有机会插句嘴:“楚留香说何时前来?”皇帝只记得楚留香要来,忘记看他何时才来。好容易才从桌上杂乱的折子里翻出香帅的条子。条子上的字迹秀气洒脱:“今夜戌时,白玉美人。”皇帝傻了眼:“他戌时来?如今都亥时一刻了。”傅宗书拍起马屁:“此人定为陛下龙威折服,不敢现身。”皇帝很受用:“真是懦夫。只敢趁朕酒醉之际作祟。”君臣一个夸人一个自夸,又折腾小半会儿。南宫羽忽然喝句:“楚留香要砍陛下的手!”皇帝吓得手一松,白玉美人落地碎成两半。压根没有什么楚留香。奸相疾呼:“好个南宫羽,胆敢欺君!”皇帝看着地上摔碎的杯子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南宫羽道:“陛下此杯是个赝品。”傅宗书不信:“岂有此理!本相鉴宝无数,此玉分明十足十的昆仑寒玉,怎会有假?”“原先的杯子不过质料上乘些的美玉,不是什么寒玉。”南宫羽提醒皇帝:“况且陛下的杯里少去那股难闻的味儿。”皇帝骤然醒悟。难怪他老觉得这杯子不对劲儿。不过皇帝对南宫羽的说辞不满意,嘟囔着说:“那味道很好闻。”不管好不好闻,总之原来的杯子真叫楚留香给偷走了,在南宫羽入宫之前,杯子就已落入盗圣之手。傅宗书不甘心:“依你所言,楚留香盗走个寻常玉杯,留下个上等玉杯。他倒成给陛下送宝来的?”皇帝竟真以为有这种可能,道:“朕不要他的宝贝,朕只要原来的玉杯。南爱卿,朕限你七日之内将玉杯和楚留香寻回。”南宫羽真是莫名其妙躺枪,早知道还不如不告诉皇帝杯子是假的呢。傅宗书在旁又拍马屁:“陛下英明。南捕头乃京中第一神捕,定可为陛下分忧解难。”傅宗书露出阴险的笑容,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倒看南宫羽如何收场。南宫羽一点不慌,问道:“捉盗圣寻玉杯可是头等大事?”“自然。朕手头最要紧就是此事。玉杯一日寻不回,朕一日无心上朝。”皇帝振振有词,谁都知道他平时就算玉杯在手也喜欢罢朝。南宫羽趁机说:“既是如此,还望陛下令朝中上下协助于臣才是。”皇帝慷慨地从书屉里抽出道免死金牌:“见金牌如朕亲临,南卿放手去办就是。”南宫羽笑嘻嘻。其实平时不拿金牌,他也可以“如朕亲临”。既然金牌在手,南宫羽也就不客气,先冲奸相亮一手:“傅相可愿听我号令。”傅宗书心底打的好算盘,便是面上装着听他号令,暗地里不出人不出力怠于帮忙,南宫羽也讨不了好。傅宗书便恭敬对牌子福礼:“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刀山火海在所不惧。”“很好,你到通正殿门口趴着装成只狗,每隔半刻汪汪三声。”傅宗书脸色陡变:“陛下,他戏弄微臣。”南宫羽说得煞有介事:“方才傅相说过,楚留香慑于陛下天威,因而行事诡异,可对?”傅宗书拍马屁拍成习惯,不否认说过夸奖皇帝的话。南宫羽又道:“反过来说,陛下天威受损,楚留香便有可能趁虚而入?”傅宗书想了想,没什么毛病,口称:“不错。”南宫羽一拍手:“正是如此。傅相乃朝中大好官员,连好官都要被罚到殿外学狗叫,外头定然觉得陛下昏庸,楚留香定然再生歹意。但要傅相学狗叫,咱们就坐等盗帅自投罗网。”皇帝一听这能把楚留香引来,十分欣喜,偏偏冠冕堂皇再说几句:“能为天下百姓擒住盗圣,朕损些声名不碍事。傅相你尽管去罢。”傅宗书目瞪口呆,但陛下旨意已下,表忠的他只好灰溜溜趴到殿外扮成狗。临走怒瞪南宫羽一眼:“看你七日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