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莲美人何等罕见?怕是寻常人家,枉活一生见都不曾见过。可那外室,连如何浇水的细节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人都痴傻透了,还不曾忘却。莫非……玉翘:“那戏折子上不是写,这外室原先是个行商之女?”她鼻间“哼”了一声,“她们行商人家出身的女子,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小见识罢了。何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宝宁公主点了点头。也是。不光那戏折子上写了,傅轻筹也亲口跟她说过,他那外室出身行商世家,家中或有人行商到过昆仑洲吧?一行人慢慢走远。金丝石莲前,云媞抬头,看向玉翘背影。这小丫鬟对她,很有些恶意。另一边,武安侯府。“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掀在傅轻筹脸上,把他打得扭过脸去。武安侯傅子安甩着手怒吼,“傅轻筹,你还嫌你老子丢人丢得不够?!”傅轻筹别着脸不动,抬起衣袖慢慢擦去唇角撕裂渗出的血丝。“你在公主府里管不住裤裆,做出那般丑事,令祖宗蒙羞!”傅子安气得团团转,“现在,你连公主府的门儿都就进不去,名刺叫人家扔在脚底下踩!那踩的不是名刺,踩的是武安侯府的脸啊!”傅子安口水都快喷到傅轻筹脸上,“你今日竟还辞了轻骑卫统领的官职,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官职虽小,却也是现下武安侯府能够着的最大的官。傅轻筹谁都没和谁商量,说辞就辞了。“孽子,你现在就回去,跪着求你那提辖上司,把你的官印求回来!”傅子安自顾自发泄着怒火,傅轻筹只静静立在一旁。他这几日煎熬得人瘦了不少,身子戳在半新不旧的淡青色富贵不断头万字纹薄缎袍子里,瘦伶伶得像一根竹竿。任傅子安一句句唾骂到脸上来,傅轻筹一言不发。傅子安喊了半晌,依旧气得不行。抓起红木案子上白瓷茶盏,向傅轻筹面上砸来。傅轻筹微一侧脸。“咔嚓”白瓷茶盏被丢到他身后的砖地上,顷刻间碎成几片。洒一地的茶水,还冒着滚滚热气。傅轻筹眸色转冷,“父亲斥责够了吗?”“你这是什么眼神?”傅子安更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你做出的丑事,现在朝野上下都在弹劾老子!若不是咱家好歹是个铁帽子候,其他几房又叫你祖母积年压得出不来什么好笋,老子武安侯的爵位,早就被摘了!”傅轻筹轻笑一声,“本就是子不教,父之过。”轻飘飘一句话,差点把傅子安气得仰倒。他指着傅轻筹鼻子,“你……你真当老子不敢废了你的世子之位?别忘了,你下面还有弟弟呢!”“呵,贱妾生下来的庶弟?”傅子安老脸涨得通红,“不准这么说你姨娘!贱妾也比你那个装腔作势的娘强!”傅轻筹身子一僵,连脸都不曾转过来分毫。傅子安却觉得儿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像在阴暗处爬行的蛇,盯准了……猎物。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傅子安避过傅轻筹目光。这小子,一言不发的时候,有些吓人。像他那个阴郁的亲娘。那女人,早就死了……傅子安挺直腰板,冲外喊:“来人,家法!”“五十大板!打,给老子狠狠地打!”“打完不许惊动老太太,不许给他请大夫!叫他去祠堂里跪着,好好给我傅家列祖列宗赔罪!”傅轻筹一言不发,转身跟着小厮离去。行家法的地方,就在傅子安所在的花厅外面。傅轻筹走了,傅子安泄了气一般靠坐在高背椅上,耳边便听着板子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一下一下,闷闷地传来。侯府姨娘窥着空档,端了清热去火的子风双花茶进来,“侯爷消消气,千万仔细自己身子。”“还是你可心,”傅子安接过温热的茶盏,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姨娘笑道,“干脆就叫你的铭儿做这侯府世子……”“侯爷说哪儿的话?”一旁,姨娘面上笑得有几分牵强,“铭儿、铭儿不配的……”侯爷怕是根本不知道世子为人的狠决。家法板子,铆足了劲儿打,每一下都能打得人痛彻心扉。可外间,却分明一声痛吟都不曾传来。世子受家法,来福躲在树荫后面,远远听着。那半掌厚的板子一下下敲击在人身上的声响,听得来福只觉渗人。小丫鬟在心中数着数儿。都打到三十多板了,世子还无声无息的。不会是……被打死了吧?那……可挺好。可惜,不过一会儿子,五十大板打完,来福便眼睁睁看着傅轻筹被小厮扶下来,身子踉跄了一下,还甩开了那个小厮,自己往外走着。傅轻筹明明走得很慢。来福一晃神间,他却到了跟前。他惨白的脸色吓得来福倒退了半步,转头就跑。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呵……”傅轻筹哑着嗓子冷笑一声。身后传来小厮叫唤:“世子,侯爷让您去跪祠堂……”傅轻筹头都没回,也不搭腔,慢慢冲着另一个方向去了。辞官,自然是因为有事要做。他忙得很,没时间跟祠堂里那群老梆子空耗着。公主府。这几日云媞都在花圃左右忙着。花圃幽静,公主身边贴身的婢女不常露面,府中其他下人都知道公主要留下云媞,倒也没人多找她的事儿。这日云媞倒觉得外面吵吵嚷嚷,只觉烦乱。两个小丫鬟进花圃躲懒,低声议论着:“这来的是什么贵客,恁般大的架子?”“你不识得?那贵夫人马氏是皇后娘娘的弟媳,咱们家殿下的亲舅母。想是皇后娘娘担心公主,自己出不了宫,便叫舅太太过来宽慰……”“宽慰?”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笑。没见过这样来宽慰人的。带着自家七八岁的子侄上门,吵吵嚷嚷,打鸡骂狗,连看门狗都要被踹上两脚。偏这马氏的儿子是萧家家主老来子,平日里疼爱得直如眼珠子一般,任谁都不敢动一根手指头。小霸王来了,宝宁公主虽不耐烦,却也只能装作身体不适避过。总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可公主能躲,府中下人可被折腾惨了。就连大厨房里养了避鼠的胖猫,这几日都不复威风。那猫被大厨房的珍馐养得油光水滑,一身金灿灿的皮毛缎子一样,见人:()外室二嫁,宠冠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