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渐渐归于平静,和父亲依偎在一起,两人共同消化着眼前的噩耗。小彤走进案发现场的东屋,死者面容狰狞,想必死前极度痛苦,在面部惨白色的映衬下,脖子上的紫红色勒痕尤为明显。上衣有轻微拉扯的痕迹,下身的深绿色裙子上隐约有少量血迹。小彤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房间很乱,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地上有书,搪瓷杯子,甚至还有几件七拧八歪的衣服。路队和蔡队一样,见法医差不多忙完了,上前问点一手情报。“萧姐,先透露点。”法医镇定自若,一看就已经习惯了路队的一贯作风。“死者已经全身尸僵,死亡时间不少于8个小时,再加上角膜已经中度混浊,室内温度比较稳定,尸温基本符合换算公式。最终的死亡时间在昨天晚8点到9点之间。”晚8点到9点,罗老汉应该不会睡这么早吧,一墙之隔都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吗?路队心里开始犯合计。“死因很明显,应该就是这道勒痕造成的。结膜出血点,舌骨骨折也都支持这个判断。另外高度怀疑死者死后被人强奸过。我已经采集了死者阴道分泌物,一会儿回局里会迅速交给基因组进行dna的提取。好了,先介绍到这吧路队,后续报告等解剖之后会马上交给你们。”法医和痕检先行离开,然后尸体被放在专门的黑色塑料袋里,由两个人用担架抬了出去。路队没有忘了自己的诺言,提前打好招呼,拉开拉链,让罗旭远远地看了一眼。仅此这一眼,便再次让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没有阻挠,放抬尸体的担架上车,直到车开走,消失不见,罗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搂着父亲抱头痛哭。痛哭流涕感情深厚,但也可以是表演,所以时间长了大家都不关注家属的情绪。比如说又是惊恐又是难过的罗老汉,儿媳妇被杀很久都沉浸在这个情绪里难以自拔,但路队还是照例要带着疑问,问上几个问题。“大爷,我扶你起身,对慢慢来……好好,坐在这,你坐好了,我得问几个问题,你听好了回答我。”路队把罗老汉从地上扶起来,坐在房前的石阶上,手里拿好笔,边问边记录。“大爷,据法医推测,你儿媳妇是在昨晚八点到9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被人杀害的,你这个时间在干嘛?”听出了对方问话的意思,大爷脸上稍显不悦,但面上都说得过去。“我每天这个时间,在房里听半导体。”“死者房里发生了了一段时间纠缠,你一点也没听见?”“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是我真没听见。我本身耳朵有点背,半导体都是声音放到最大才能听清。再加上去年冬天在两个东屋加了道门保暖,基本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阐述完自己的理由,罗老汉流出愧疚的泪水,明明自己在家,竟然让儿媳妇在眼皮底下被人杀害了。没有直接听信老汉说法,路队亲自来到另一间东屋,一进门就感到房里的确很隔音,外面同事说话通通听不见,若是开收音机就更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能暂且相信他的说法,但至于他是否真如他所说在屋里听收音机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说眼下他的口供有一些可信的成分在。“据我们所知,东海子很宅,没事儿就和你到地上帮忙种地,确有此事?”“不错,她不像同龄孩子那么浮躁,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在家收拾屋子,基本哪都不去。”“那据你所知她最近是否或多或少与人结怨?”“她连生人都不见,又怎么可能与人结怨呢?真是不知道什么人要这么残忍夺取我儿媳妇的命啊!”老汉与邻居口供一致,言语中充满愤恨。痕检都褪去了,现场就剩下了刑侦队自己的人,大家对房间进行最后一步勘察,力争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对案件有用的线索。“小彤,这个案子你怎么看?”“先说案件性质吧。我更倾向于激情犯罪,现场凌乱,却不是凶手在找什么东西,而更像是死者生前躲避凶手的攻击而胡乱丢的东西。所以不考虑劫财。其次仇杀要求与人有过多交流,很明显死者并没有与人交流的机会,连朋友都基本没有。最后,如果罗老汉的证词是真的,那么这个凶手应该非常了解他们家的情况。知道房子隔音,而且老汉耳背并有听广播的习惯。否则要在晚上八九点杀人,还死后强奸,这是要非常大的勇气的。别忘了东西两乡离得这么近,一河之隔。案发地又紧挨着何家村的二道河,人口流动大,十多个村子的人下地干活来来回回,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凶手激情杀人的概率很高。”“你是说凶手很可能住在附近村子,路过罗家村回家时无意中遇见了还没睡觉的东海子,起了歹念,对方不从,然后一气之下将其杀害,并且在杀完人后泄愤?”“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还要看尸检和痕检报告是否支持。”虽然对小彤的判断能力路队还是很信服的,但是在桌子上的两个水杯,让他仍然持有自己的观点。如果来者和死者认识,侦查方向会不会有新的改变呢?“小彤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打算让大家对东西两乡范围内进行地毯式搜索,看看是否可以找到可疑人员。另外对亲属和朋友进行深入走访,搜集一下有用线索,看看有没有人能说出什么人和死者有过矛盾,作为重点排查对象。”小彤点头表示认同,“路队长的安排已经很细致了,我没有补充的。在报告未出的情况下,多走访调查,的确可以为破案赢得先机。”“小彤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吃点早饭吧,那边有个早餐店,我们边吃边聊,或者还能打听到线索也说不定呢。”:()凶案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