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被什么烫了一下,唰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把衣袖狠狠往下拉。
不,她不能告诉他。
两人成婚多年,闻祁知道自己性情顽劣,喜欢与名士游山玩水。
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顶多说一句别玩得过火,或是注意皇室脸面。
可成亲前她的那些行为,绝不是顽劣可以概括。
而是冷血,残忍,恶劣……
所以她才会找那些死了也无人在意的罪奴,这样便能玩得毫无顾忌,在事后不留任何痕迹。
昨日那个歹人她记不起是谁,但从他那些话看,应该是她身边的罪奴之一。
罪奴出身,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只要找到此人解决了他,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待此人消失之后,自己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闻祁见她抽回了手,坐在那里沉思不语,问她:“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
周漪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嫣然一笑:“驸马,我有些饿了。”
“好,齐嬷嬷已去御膳房吩咐了,御医开的药已经熬好,等喝了药饭菜就送上来。”
他将桌上的玉碗端过来,周漪月看了看碗里乌黑的汤汁儿,五官皱了起来。
“闻着好苦啊,我不想喝。”
闻祁拿勺子搅了搅药,笑道:“今早皇后娘娘听说公主害了病,将我好一顿数落,公主若是不快些好,只怕我有大麻烦了。”
周漪月看他眼下的乌青,眉头蹙起:“母后为难你了么?”
他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语气:“没有,是我心里愧疚,若是能安排得妥当些,公主就不会受这种罪了。”
闻祁就是这样。
他会纵容自己所有的小性子,再想办法承担所有可能带来的风险。
她不想喝药,他便不勉强,只是会将可能带来的结果告诉她,让她自己选。
周漪月看着近在唇边的那勺药,抿了抿唇,端起他手中药碗一饮而尽。
因为喝得太快,胸腔涌上一阵恶心感。
险些要吐出来时,闻祁伺候她喝下清水漱口,又将一块桂花雪酥塞到她嘴里。
甜香气在口腔散开,驱走了药汁儿的苦味。
周漪月眉头渐渐展开,笑着凑近,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吻了一口。
闻祁眼眸一沉,将她压在枕上。
“每次生病都变得很乖,要是平日里也这么乖就好了。”
周漪月嗔怒:“驸马!”
“放心,你今天生病,为夫就先饶了你。”
他敛衣起身,像哄孩子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拿帕子擦去她唇边药汁。
“我今日还有早朝,用完膳你便躺下好好休息。我吩咐过宫人们了,今日朝珠宫闭门谢客,你且在宫内安心休息,没有人会打扰你。”
说罢帮她披上外衣,又扶她到菱花镜前坐下,从翠奁拿了篦子轻抚上她的青丝。
周漪月道:“驸马,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