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长子,老的要靠这房养老送终,老三是幺子,心头宝贝疙瘩蛋,中不溜丢的二房就是被磋磨的命。
这种情况在俞老二意外瘸了一条腿后,变本加厉。
白露把男人眼里的隐忍和对孩子的疼爱瞧在眼里,男人不是没有感触,只是被压榨惯了,忘了反抗。
借着倚进女人怀里的动作,白露悄悄在原身亲娘耳边吐出两个字。
俞宋氏瞬间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不敢置信,但更多的是对不公的反抗,和对未来的强烈希冀。
白露给了她一个孺慕的眼神。
俞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坚定。
她回过头,看着俞老婆子跟三房一大家子,“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手,就从我们娘四个的身上踏过去,我看你们往后还能不能睡安生!”
几人被她眼底的狠色吓得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他们理亏。
但也就提了一嘴,不是还没卖成吗?
俞老婆子刚要替自己狡辩两句,又听俞宋氏冷着嗓子说道,却是对二房说的,“俞老二,你要是还有种,就带着我们娘几个出去单过!”
老话说得好,父母在不分家。
分家,就意味着家族不睦,这个家也走不了多远。
但是对俞家二房来说,只要摆脱三房这群吸血虫,不管怎么过都不会太差。
俞老二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俞老婆子就率先跳了起来,“你个小娼妇,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你个搅家精,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
宋氏冷冷扯了扯嘴角,自从嫁进他们老俞家,她自认本本分分,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稀最差的野菜糊,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就这样也落不着一句好。
不过现在,她都不在乎了。
与其留在这里被磋磨死,背上些骂名又有啥关系。
这样一想,宋氏的眼神越发坚定。
白露就着弟弟妹妹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冲看热闹的人说:“哪位叔叔伯伯发发善心,帮忙请一请里正叔。”
其实哪用她开口,早有那些个机灵的,到村东头去请了。
“老娘看谁敢!”俞老婆子气得直翻白眼,两道吊梢眉一竖,张嘴就是一顿咒骂,“小贱蹄子,老娘看就是你撺掇着你娘要分家,果然你们母女两都不是什么好货。就该把你这贱蹄子卖了,家里还能少个祸害!”
乡亲邻里们在这黑石沟生活了几十年,彼此之间什么德行心里头都有杆秤,但这么咒骂自个儿亲孙女的,还真没碰着几个。
这会儿,全都议论了起来。
俞老婆子哪里被人这么数落过,还是当着面儿的,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但她做姑娘那会儿就是个刻薄泼辣的,手往腰上一插,张口骂道:“滚滚滚,腌臜玩意儿,我们老俞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群泼皮货耍嘴皮子!”
俞老婆子这张嘴皮子,差不多全村人都领教过,被她这么一瞪,都往后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但人也没走,就想瞧瞧今天老俞家这事怎么个说法。
就在这时,人群后头一阵骚动。
“里正来了!里正来了!”
众人纷纷识趣地让开一条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