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这点外,张寡妇倒也没别的坏心思,性子很是直爽泼辣。
昨天他们二房闹分家,这张寡妇站在门口瞧热闹,没少给他们帮腔。
白露压下那点子情绪,笑着说道:“就挖了几根艾草,夜里蚊子咬得实在受不了,拿来熏一熏。”
那竖在篓子里的艾草那般显眼,张寡妇一眼就瞧明白了,问的自然不是艾草。不过这会儿,她也瞧见了躺在背篓里的东西,脸色霎时一变,“白露,你咋弄了这玩意儿?”
“听婶子的,把它们扔了,这东西不能吃。”
“没事儿张婶,我心里头有数。”白露掂了掂篓子,“天儿不早了,婶快些上山吧。”
说完,拉起俞小寒就快步下了山。
身后,张寡妇急得直跺脚,“这两孩子咋不听劝呢!不行,得把这事儿告诉她爹娘。”
“走,木头。”
白露跟俞小寒山脚刚进屋,后脚得到消息的俞老二跟宋氏就匆匆忙忙从地里赶了回来。
“白露,听阿娘的,这东西咱不吃。”
说着,宋氏就上手,打算把木番薯扔的远远的。
也不怪他们这么如临大敌,生的木番薯里面含有亚麻仁苦甘毒素,食用超过一定的量就会呼吸麻痹而死。
放在医学知识匮乏的黑石沟,可不就是谈薯色变吗。
不过,既然木番薯能有“淀粉之王”的美誉,这毒也不是不能解。
“阿爹阿娘,你们就信我一次。”白露把跟俞小寒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关乎粮食的事都是大事,更别说他们家现在尤其缺粮。
俞老二跟宋氏看着自家的三个儿女,半大的年纪却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
要是这事真的能成,那他们家还愁啥。
但他们也没失了理智,松口的同时依旧不放心地嘱咐,“但你得听阿爹跟阿娘的,一发现不对劲就停下来,千万别逞能。”
白露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
俞小雪在此时从灶台后面走了出来,“阿爹阿娘,阿姐小弟,吃早饭了。”
她手里端着个粗瓦罐,还是豁了口的。
俞小雪把碗一字排开,把野菜糊糊分在五个小碗里面,跟昨晚上白露吃的一样,却要稀薄的多。
年成不好,一天吃两顿就对付了。
这一碗秫米汤就是一天的口粮,要撑到晚上才会有下一顿。
秫米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肚子诚实地发出抗议。白露还在发愣的功夫,俞老二他们已经呼噜噜把整碗糊糊灌进了肚子里。
见她不动,俞小雪把碗里还剩的糊糊倒出一半分给她,随后冲她笑了笑,“阿姐,快吃吧。”
白露摇摇头,把糊糊又倒了回去,“我不怎么饿,你吃。”
这是原身的二妹,小两岁,却从小就懂事,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刚才她跟俞小寒上山的功夫,她就已经去村东头的井里打了两桶水回来。
俞小雪讶异地睁大双眼,还想说什么,白露先一步张开嘴巴仰头把米糊糊灌下,而后把粗瓷碗一放,忍着割喉的痛感说道:“我吃完了。”
而后站起身,把割回来的艾草铺在屋顶上晾晒,就去处理带回来的木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