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将人抱在怀中,同她一起蜷缩在这张美人榻上,他顺着她刚刚看去的目光,看着这扇被打开的窗子外,漆黑一片。
“今夜的月光很亮,娇娇是在赏月吗?”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仿佛将她鬓角的发都吹了起来,她伸手捂住耳朵:“夫君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见,只是敛秋说,今夜有月亮。”
云娇已经记不清,上次赏月是什么时候,模糊的记忆里,似乎那还是母亲在时的事情。
恍若经年,原来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潘宁缓缓松开手,将她垂落在美人榻上的乌发勾缠几圈在手指上,他亲吻她捂着耳朵的手指,看着她白皙的肌肤染上绯红。
“替你治眼睛,好不好?”
这件事,他一直都有想过,他知道云娇不是天盲,所以只要找到症结所在,重获光明也不是不可能。
她因为这件事,被人从小说到大,哪怕自己说着不在乎,可又怎么能真的不在乎。
“夫君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看眼睛了?”
云娇没把他的话放心上,毕竟她这双眼睛都瞎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余生怎样。
只是他突然问起来,难道是,介意了?
想到这里,她面上的笑意缓缓落在,染上几分难过。
潘宁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而后松开手,把人翻过来身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骤然升起的高度让云娇有些怕的小声惊呼一声,只能用手抓着他的衣服,他一只手落在她的腰后,护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觉得我提出给你治眼睛,是介意了吗?”
潘宁靠在美人榻上的靠垫上,眸光灼灼,带着满眼怜爱看向她,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悠悠说道:“我想你的眼里只能看得到我,却也不能剥夺你去看这天下万般景色的权利。”
她看不见,所以只能听着他的声音,对上他的目光,那样的专注,好似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一样。
但潘宁不想她永远都困在黑暗之中。
她可以去看这世间所有,是非黑白,亦或者万里河山,大好景色,那是她的选择。
听着潘宁的话,云娇嘴唇微微张开些,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颗心好似都胀满了一般。
头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将她置于掌心,告诉她,天上地下,只此一个云娇。
明明她和他也没见过几次面,可却能感觉到他那般浓烈的爱意,却又好似带着许多克制隐忍,不敢言明,不敢说。
云娇俯身,将头枕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夫君。”
她不知要说什么,总觉得他面对她,就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一样,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我不想你承担太多的压力,我看不见也没有关系的。”
潘宁听着她的话,轻笑一声,不知她又想到哪里去了,他嗯了下,揽着她,而后转头看向外头的月亮:“你的眼睛,配得上这月色。”
就像当年,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