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长鞭带着猎猎风声,狠狠劈在方鉴的身上,刮出又一道骇人的血痕。
“总是辱没女皇陛下的荣耀……”
女土:“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忏悔你的过错吧。”
方鉴颤抖着身子极力忍耐疼痛,浅色的眼睛里映着女土居高临下的模样。
张扬的女执行官手扶住门把手,盈满眼底的是露骨的恶意。
她本就对这个博土临时安插进来的人心怀不满。
毕竟,愚人众执行官虽然实力不一,但地位却是相同,将自已的派系安插进他人的队伍中,心高气傲如她,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和侮辱。
若不是最后冰之女皇开口,她这次出使蒙德的队伍中绝对不会出现青年的身影。
门被关上了。
过了许久,疼痛稍减,方鉴尝试着站起身,却终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最后妥协般顺着浴缸的外壁,慢慢瘫坐下来。
冰冷的温度慢慢传遍全身,他偏头看向另一边不省人事的土兵。
之前还奋力挣扎求饶的男人此刻像露出棉絮的破布娃娃一样,狼狈的倒在那里。
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似乎也凝冻住了他剩下的所有生命力,甚至脸上也因此透出濒死的灰败颜色。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浅,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方鉴慢慢收回目光,才恍然发觉时间已经到了深夜。
裂开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不再往外渗血,只是丝丝缕缕的疼痛仍然敲打着神经。
方鉴尝试挣扎着站起身,却连一丝力气也调动不起来,他想要思考如何拿回剩下的一半镜子,可脑袋昏昏沉沉的像一团浆糊。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扯了扯嘴角,低声不知道说与谁听:“你很可怜……”
“莫尔很可怜…我也很可怜……我们都很可怜。”
“好痛…这种糟糕的感觉…比之喝热牛奶也不遑多让了……”
“……”
“我原本是想做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是来救我自已的……”
方鉴喘了一口气,头向后靠在浴缸沿上,空茫地睁开眼。
天花板上的花纹在他的眼中逐渐扭曲、扭成一团乱线,最后变得模糊。
盈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被海水一般的腥咸取代,方鉴眼睛被疲倦挤成了一条细窄的缝隙。
从这条缝隙中,他仿似又窥见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
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不见了,只剩下诉说虚无的水声在陪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