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像上个世纪的城乡宾馆。隔壁床的被子胡乱堆在床脚,窗帘是纱制的,几乎挡不了阳光射入,他还可以看到窗帘的右下角拉丝了,一朵廉价的大工厂花纹被扯烂了一大半,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他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心脏也恢复了跳动,渐渐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一个诡异的戏剧世界,和玉求瑕在一起。
说出去简直没人会信,在意识到自己正身处这样一个恐怖的超现实世界时,他居然觉得庆幸。仿佛劫后余生。
比起在一个悖论世界中挣扎求生、朝不保夕,他更不能接受的,是他跟玉求瑕其实没有过去相濡以沫的那六年。
“醒了?那就起来。”玉求瑕走出卫生间,一边用纸巾擦着脸一边说,“准备去吃饭。”
“好。”他下意识答了一句,发出来的声音却不怎么好听。
玉求瑕多看了他一眼,仿佛随口问道:“做噩梦了?”
“没有。”他爬起来穿戴好,慌乱地进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方思弄跟着玉求瑕出门,一开门就看到在走廊打扫的清洁工,方思弄头皮一紧,隐约记得昨天那个叫胡白的NPC似乎提到过一句跟清洁工有关的规则,但他一时有点记不太清了。
似乎……似乎是不要看清洁工?
然后他就发现玉求瑕走在他的侧前方,挺拔的身姿几乎将那个瘦小的清洁工挡完了。
两人来到餐厅,时间是七点整,其他人基本已经到齐了,只有那个住单间的叫林哲的年轻人没来。
“方哥!玉哥!”蒲天白看到他们,立即激动地与他们打招呼。
餐厅的桌子是一条大长桌,所有人都围坐着。玉求瑕和方思弄走到蒲天白旁边的两个位置上坐下,方思弄挨着蒲天白,问:“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蒲天白道:“没有,我一觉睡到天亮!”
花田笑在旁边噗嗤一笑,小声嘟囔道:“猪。”
蒲天白瞪了他一眼,但到底没说什么。
另一边的元观君开口,问同样住六楼的那一男一女:“你们下来的时候看到林哲了吗?”
女孩摇摇头:“没有,他的房间没有动静。”
元观君便跟井石屏等几个老手对视了几眼,卢盛开口道:“多半就是他了。”
花田笑不甘寂寞,抢先提问:“什么就是他了?”
姚望恶趣味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第一晚的死者。”
她的声音很瘆人,但听在花田笑耳朵里就更充满了综艺感,他立即夸张地接着表演,仿佛又惊又怕:“死人?”
“带你们进来的家伙没有告诉你们吗?”卢盛瞥了玉求瑕一眼,粗声粗气道,“进入这个世界,每天至少会死一个人。”
花田笑震惊地捂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