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前宋家众人没见过定安侯的容貌,只听过定安侯如雷贯耳的各种事迹,也能一眼看出身份!
他的脸颊,果真如传言般被火油灼伤了。
右边半张脸瘢痕遍布,新长出来的粉色皮肤蜿蜒,仿佛扭曲丑陋的蜈蚣,从额间蔓延至下巴。
原本如日月星辉的脸,瞬间一分为二。
左边完好的玉颜亭亭清绝,衬得右脸越发狰狞恐怖。
一半神祗,一半鬼魅。
宋予恩挑了挑眉——重生后,她见到的沈藏之一直带着面具。
这算重生后,人前见的第一面。
想起前世她不小心窥探到他完好的模样,她此刻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情绪复杂。
只暗自佩服制作人皮面具的人。
那仿佛山丘崎岖起伏的瘢痕,饶是她会医术,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要不是她早知道他没伤到脸颊,也该被骗了。
或者说,前世她也曾被骗到。
不过,晚间刚见过面,沈藏之还叮嘱她成婚前莫要相见。
她到家还没挨到椅子呢,他追过来做什么?
宋予恩神游天外,轮椅之上,沈藏之的声音沙哑,带着久病重伤人该有的沙哑。
“本侯不来,竟不知伯爵府是这般对本侯未婚妻的。”
语调平静,就似在低声陈述什么。
但平静之下那些暗涌的风雪,谁都能看出来。
久经沙场之人哪怕没有表情,亦是不怒自威,沈藏之还是金尊玉贵出身。
那股浑然天成的清凛矜贵,与生俱来的压迫,就算瞧着虚弱将死,也足以叫寻常人不敢直视。
宋老太曾绮梦包括众人,谁也不敢与其对视,更不敢吱声。
宋如玉倒是很快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行礼:“小女见过侯爷。”
这一声,惊醒了如呆在梦幻中的其他人,纷纷慌张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