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有。”“输的很惨吗?”“不知道。”蒋其岸还是那幅淡漠的样子,只是十指交叉起来,茫然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匆匆路过。像上帝的悲悯。“你怎么赢得?”“不择手段。”“那我是不是要小心点?免得你最后反悔,收违约金?”“不用。”蒋其岸答的时候并非哄她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不违约。”“你怎么打败他们的?就像……”连樱想起纽约他打人的那刻,“打那几个混混那样?”“不记得了。”蒋其岸收回了看街景的视线,转向连樱。“以后别开手动,滑档。”他还记得。连樱摇头,“不开了,吓坏了。而且我在伦敦有人给我做司机……”“司机”叶青刚刚连发消息,问她回不回去吃晚饭,要不要接她,需不需要搭把手搬东西。统统被她无视。可蒋其岸打断了她,低沉的嗓音哼了一小段调子。不成片段的、奇怪的调子,显得他五音不全。但就是那首《新生》。剧本里的新生,也是她爱唱的新生。这首歌很老很老,她是在六叔那儿偶尔听到的。那时候六叔在追她的前六嫂,练了很久的歌,只为了在校园里唱给她听。人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会做。说不惊喜是假的,连樱凑到他脸前,推着他的肩膀问:“我都怀疑你跟踪我了!”蒋其岸偏头,看着她搭在他肩头的手。他淡淡“嗯”了一声。“啊?你真的?”连樱缩回手,装作害怕,“说说,你什么时候暗恋上的我?已经到了跟踪我的地步了?”“梦里。”他在嘲笑她做梦,只是嘲笑的一本正经,没有温度。“你怎么能嘲笑人也像在陈述事实?”蒋其岸没答,撕了一点吐司,含在嘴里反复嚼,一直没咽下去。连樱习惯他不说话了,她发现蒋其岸从不接反问句,也不接没有明确指向性的疑问句。“你喜欢什么?”她开始直接问。可天性让她非得加一句,“你要是用土味情话回答我,我要生气的。”“钱、利、名。”他忽视那句玩笑,直白简单地说了答案。低沉的哑嗓配这个回答,有股刀口舔血的煞气。连樱有瞬间的胆寒,站起来给他换了杯热水。“兰姨说你感冒了。”他没拒绝,举到嘴边,放下,说:“还有剧本。”煞气退去。连樱笑弯了眼,“我也喜欢。”后面的聊天便顺理成章起来,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连樱在讲,但蒋其岸每次接,都一定在点子上。走到肯辛顿宫,路过一家剧院,连樱正好说道:“古典主义作品的经典形式,复仇和救世主,其实现代作品还是在反复表达这两个主题。复仇,哈姆雷特、呼啸山庄、基督山伯爵。”蒋其岸随手指向剧院门口说:“哈利波特。”剧院门口大幅海报的演员海报,是哈利波特电影里演过乌姆里奇的女演员。“她是皇家艺术学院毕业的,我在这里看过她的戏剧。”连樱充满了仰慕,“她是好演员,我来看戏之前,恨她恨得牙痒。好演员在一个边缘的反派里也能发光。”“你会。”连樱的手还在他的衣袋里,蒋其岸一直在角色里,拉住她的手。连樱本以为,以他天生冷淡的样子,这个牵手的动作是他表达温柔的最高形式。但刚刚这两个字,更胜一筹。连樱展颜一笑,抽回了手,伴随着抽动的心。“我不演电影,不进圈。”她在说给自己听的。蒋其岸把她的手放回口袋。他也有一种固执,纠正她叫名字时有,牵手时也有。这次,是蒋其岸牵着她继续走。前方不远是电影院,蒋其岸站在售票处前。“看电影?我半年没看电影了。”她一直忙着毕业、排戏,每每到深夜,电影院早就关门歇业。连樱打量着拍片单,思忖着什么样的片蒋其岸才会看。他太高冷清淡,总得看个艺术片才符合气质。结果,蒋其岸选了商业味最重的《神奇动物在哪里2》。他买票时,连樱觉得世界透着奇怪的气息。半天以来,蒋其岸好像能读懂她。“我是电影资方。”言下之意,没有我不接触的类型。“你出尘脱俗,我忘记你是个最喜欢钱的商人了。”蒋其岸分她一张票,作为回答。走进电影院时,连樱提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你还骑摩托?商人花钱的爱好?还是脱俗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