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好兄弟”身子一僵,脖子跟卡壳的机器人似的,一顿一顿转过头。“那、那什么,老马,我去倒水。”瘦小男子眼珠子一转,率先跑走。他都倒水了,挤伤口这事就不能找他喽。剩下的众位“好兄弟”对着他的背影怒目而视,这奸贼!等瘦小男子将水端回来,“好兄弟”们垂着脑袋,眼神飞来飞去,就是不看老马。“水来了。”瘦小男子将水放到病床旁的桌子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粗喘如牛。“猴子,要不你”瘦小男子没等瘦高个说完,一把捂上肚子:“哎呀,刚刚跑的急,似乎呛了凉风,不行了,我去趟茅厕,老马交给你们了。”瘦小男子捂着肚子,一阵风跑走了。“好兄弟们”:(一万匹草泥马跑过)“竹竿,你心细,要不就你来吧?”“不不不,你们也知道我身子骨差,刚刚抬老马,似乎搓到了手腕,现在使不上力。大壮,要不你来吧。”“啊?咋到我这儿来了?我这手劲,要是给他捏爆了怎么办?还是鼹鼠来吧。”“我我我我害怕,我不敢,熊哥”“别叫我哥没看老子动不了吗?”老马听着“好兄弟们”的互相推诿,眼神里的光渐渐熄灭了。然后,身残志坚的爬起身,自己端过水盆。哗啦啦的水声,打断了“好兄弟们”有爱的声音。齐齐转头看去,正好看见老马小心翼翼揉搓的辣眼模样。“唰!”众人齐齐转头,只余被定住的“熊哥”转不了头,拼命翻白眼。“哈、哈哈,老马,原来你能动啊”老马语气幽幽:“我再不自力更生,怕是要毒发身亡了。”“嘿、嘿嘿,不至于,不至于,时大夫说了,你这毒不严重”所以他们才有心情和精力在这儿扯皮。对这种狡辩,老马回以“呵呵”二字。“嗯”“啊”“嘶”“哈”“呃”“好兄弟们”汗流浃背,汗毛直竖。最终熊哥忍不住吼道:“你能不能别叫的那么荡漾?”老马闷哼一声,哑着声音道:“你们知道挤压这里是多痛的事情吗?我都快疼死了,你们脑子里还能翻废料,禽兽!”都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受不了这刺激。“那老马你慢慢享受,呸,慢慢挤,我们先出去了。”一句话,告辞。呼啦啦一群人都跑光了,啊,不对,还剩了一个跑不了的。熊哥凄惨的咆哮声响彻这个营帐:“你们这些龟孙儿,倒是把老子一块儿带出去啊。”“熊哥,你身上扎那么长一根银针,贸然移动,错位了怎么办?你再忍忍吧!”这位新来的军医不好惹啊,不提医术怎么样,光这一手银针定身术,就够他们老实了。熊哥不长眼,开罪了小军医,还是吃点苦头,让小军医消消气吧。毕竟,他们这些军汉,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日就要小军医救命呢。熊哥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生生将嘴里的骂骂咧咧憋了回去。时景端着熬好的药出来时,老马还在呵护他的宝贝命根子,熊哥已经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眼。“行了,别洗了,将药喝了。”“哎哎,好好好。”老马如蒙大赦,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时景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烫吗?”老马一抹嘴:“还行,能忍受。行军打仗途中,吃饭时间有限,冷热不忌,都习惯了。那个,时大夫,我这喝了药就没事了吧?以后还能生儿子吧?”最后一句,他问得小心翼翼,一双不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时景,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没事,能生。”“那我这伤口要不要上点药包扎一下?”时景:“你要想上药也行,就是有点疼。”老马龇着一口大黄牙:“疼没事,只要能快点好。”“嗯。”时景走到药柜前,拿出一包药粉,递给老马:“自己上吧。伤未愈前,注意卫生,亵裤勤换洗,穿宽松些,尽量减少摩擦。”时景尽职尽责的交代完医嘱,又耷拉下眼皮,往躺椅处走去。“时、时大夫,您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一个人啊?刚刚是我不对,唐突了时大夫,我给您道歉行不行?”熊哥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时景顿住脚步,斜眼看他:“怎么?我若不是个有本事的大夫,你便可以随意欺辱了?恃强凌弱,容将军便是这么教你们的?若真是如此,我就要怀疑自己来投效究竟是对是错了。”熊哥被他说得面色涨红:“是在下混蛋,脾气臭,不关容将军事,时大夫若是还有气,不如再扇我几个嘴巴子,打我一顿也行。”时景定定看着他半晌,才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保证,下不为例。”熊哥连连保证着。时景这才一甩衣袖,宽大的衣袖拂过熊哥的面颊,留下阵阵药香。随后自然而然落在胸膛处。熊哥只觉胸口一轻,那股浑身发麻不受控制的感觉就消退了。腿一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收拾完,就出去。”“好好,我们马上出去。”时景没再理两人,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阵窸窸窣窣后,营房内重新安静下来。寂静中,躺椅上的人不一会儿就眯了过去。阳光透过不大的窗口,热情拥吻青年清瘦的身躯,也驱散了他身子周围萦绕不散的阴冷。看不见的黑影在阴暗处翻涌、喧嚣,但在阳光的庇佑下,丝毫不敢近青年的身。青年微蹙的眉心散开,整个人散发出难得的安逸。然而,这份安逸在最后一丝阳光移开的时候,彻底消散。熟悉的阴冷和尖啸声将时景从梦中吵醒,好看的眉重新蹙起。猛地,他睁开眼,厉喝:“闭嘴!再吵,我不去了!”:()时军医,将军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