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媗整个人撞到桌子上,连带着桌子一起翻了过去,屋子里一片丁零当啷。
盛媗到底没见到流苏,两个贼匪呵斥她一通,将她重新扔回了干草榻上,又扶了桌子重新拿了碗倒了水,这回没再塞住她的嘴,只是警告了几句两人就出去了。
门重新被他们锁上。
刚到这里下马车的时候盛媗就观察过,上山的只有一辆马车,剩下的都是骑马的贼匪,流苏应该不在。当时在廖府外卫衍离得并不远,为了不惊动他,这些匪徒定然万分小心,如果没有必要,流苏说不定没被绑走。
盛媗思量着,轻轻“嘶”了一声——她方才是故意找机会撞翻桌子摔碎碗的,趁他们收拾碎片的时候她藏了一片,这时候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割绳子。
绳子绑得结实,碎片又锋利,她好不容易割断绳子的时候,手上已经被划出了数道伤口。
顾不上疼,她又飞快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等着巡逻的人走过一轮,她快速起身悄声走到门边,将顺手从桌子上带过来的碗狠狠朝地上砸下去!
“啪”一声。
碗碎的声音立马惊动了屋外的人,他们马上开锁进来查看。
矮壮的匪徒不耐烦地进了门,却看到干草上和桌边都空荡荡,根本不见人影。
“人呢?!”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脖子上一痛,他本能要叫出声,一张口,颈间却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他捂都捂不住。
瘦高个也看着干草那边,听见身后同伴异样的动静,他猛然回头,然而眼前厉光一闪,那厉光自颈间划过,他便也说不出话了。
两个人被干脆利落地割了脖子,到闭眼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被个千金小姐所杀。
不过他们到死也不知道,盛媗压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她来自凛如霜雪的边关,于风刀霜剑中长大。
盛媗见过很多死人,但其实没真正杀过人,这是第一次。
等看到两具汩汩冒血的尸体,连她自己都有些回不过神。
她的下半身是凉的,像被泡在冷水里,上半身却热得离奇,尤其心口,热血翻滚,剧烈的心跳像是风暴里的雷声,响得好像整个匪窝里的贼寇都要听见了。
盛媗猛地回过神。
对,她是要逃跑。
盛媗赶忙跑出门,在巡逻的人发现之前,朝山林逃去。
巡逻的人每隔一刻经过一次,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山上的匪贼尽数出动,开始满山搜人。
盛媗在边关的时候时常跟着上山打猎,亭台楼阁她绕不清,在野外却格外能识南辨北。
她朝山下跑,尽量往官道上去,好几次被贼匪逼近,她又无声将人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