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不知道回府?”卫衍是带着一肚子火气出来的,语气又低又沉,像什么压着他胸腔,将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而面前的女子浑然未觉,见了他,脸上不仅没有一点反省内疚的神色,还不知想了些什么,偏着个脑袋反倒正大光明地打量起他来。
巷子口的风倒灌进来,将盛媗帷帽的幔纱吹在两边,她听了卫衍的话,还没来得及体味其中的深意,身后的几个男人已经全都慌了。
“端、端王……”
“端王殿下饶命,我们——”
“处置了。”卫衍阴沉沉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立时将几个男人试图分辩的声音压住,巷子里一下子再次安静下来。
不等几个男人和盛媗明白这个“处置了”是什么意思,盛媗只看到端王朝她走近,然后忽地抬起手,朝她伸过来。
下一刻,身后接连响起几声短促的痛哼,她刚要转头,端王伸过来的手到了眼前,他的手很大,掌心被夜风吹得微凉,轻轻地覆在了她脸上。
“走了,回家了。”卫衍不轻不重地捂住了盛媗的眼,带着人往巷子外走。
盛媗失去了视野,被迫跟随卫衍的脚步,她的注意力也随之分成了两半,一半还留在巷子里,一半却在回忆——方才端王说的,究竟是“回家了”,还是“回府了”?
明明是前一刻的事,她却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上了马车,又等了一会儿,几人才出发回端王府。
“那几个人……”盛媗直觉端王已经把人都给杀了,但又觉得这里好歹是兴陵,就算是皇子也不能滥用私刑吧。
“死了。”卫衍沉声道,语气有些不耐。
盛媗:“……”
好吧,端王例外,他可以滥用私刑。
男人的脸在面具之后,看不到神色,但他的眼中透着股冷意,盛媗便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但他不高兴什么呢?
盛媗没往自己身上想,只以为是府中谁惹了他不快,又或是,纯粹是被巷子里那几个男人给惹的,她好心安慰他:“殿下,今天多亏了有殿下,以后他们再没机会去祸害别的姑娘了。”
卫衍扫她一眼,不予理会。
盛媗:“……”
她这是……被迁怒了?
马车里安静了一会儿,盛媗又另找了个话题:“殿下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殿下有事,我可以自己回去。”
端王出来坐了一辆马车,她出来时也有一辆,所以她现在完全可以去坐自己那辆。她说完,等着卫衍发话,卫衍终于移目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