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更不要你死。”卫衍被面前的人跪得怔然,回过神快步上前,一把捞了人起来,他话音颇为肃然,几乎是严厉的,等说完,他像是自己也觉得意外,又稍稍缓和了语气,嗓音低缓地说,“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跪什么。”
盛媗被捞起来,胳膊被他抓得有点疼,她顾不上,只很惊讶,方才端王的语气,像是有些急了。
他急什么?是她让他为难了吗?
“本王答应你。”卫衍垂着眼忽然说,又从衣襟里拿了张雪帕子出来,抬手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哭成小花猫了。”
盛媗由着面前的男人动作,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眼前男人的面具漆黑冰冷,但面具后他的眼,却像风雨如晦的暴雨夜里、家中透过小轩窗照出的一捧温柔烛光。
*
盛媗揣着玉佩回到客房,流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见回来的人神色恍惚,连忙上前。
“姑娘,怎么了?不是去送茶吗,怎么去了这么久?”流苏见盛媗眼眶竟红了,心里不仅跟着难过,更十分忐忑,“姑娘,你怎么哭了……”
因端王不喜欢小动物,盛媗虽把十四养在客房,但很少让十四出去,十四也机灵,就算出去也从没被端王看见过,这时它本在屋子里睡觉,听见动静,睁开眼,跳下床榻,到了门口。
十四朝盛媗低低叫了两声,盛媗把小家伙抱起来,一边摸一边往屋里走。
她没有回答流苏的话,这会儿她心里很乱。
先是洪有志在囚室横死,后回府她又突然看见了父亲的遗物,方才端王还告诉了她,之前那名被射杀的所谓刺客可能和她父亲有关,以及,可疑管家钱庆的失踪。
这么多事搅在一起,盛媗脑子里像被人塞进了一团没有线头的线团,又乱又闷,实在没精力再去同流苏解释什么。
支走了流苏,盛媗抱着十四在里屋独自坐了很久,十四很安静,像是知道她有心事,乖乖躺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到了傍晚,午饭只吃了几口的盛媗才感觉到了一点饥饿,用了小半碗饭。
天色越发暗了,盛媗早早沐浴过,却没歇下,吩咐流苏去拿了她的一件紫绡广袖双丝垂窈裙。
她穿上婀娜生姿的长裙,出了客房,去往松霖院。
晚上值守松霖院的是阿右,他近来对盛媗态度极好,很积极地去通报了一声,没过片刻就请了盛媗进去。
盛媗深吸了口气,到了主屋门口。
卫衍还未歇下,虽已经沐浴过,长发披散着,但衣裳穿得齐整,他从里间出来:“这么晚过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