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来帮忙的,”阿如这么想着,难得的冲他笑了,“如果不是,现在离开,我不追究。”
樊缨也笑:“俗话说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公主这是丝毫不念恩情?罢了,谁叫我偏偏碰上你这个薄情的女人。你不念恩情也好,咱们就来谈谈条件。我有精骑八百,甲冑俱全,军饷自备,甘愿投身公主麾下,今夜之后,公主坐稳了临州,我要甘州驻军指挥使的位子。”
说完调皮的眨眨眼,示意阿如往后看。
阿如回头就见他身后皆是玄甲红衣的重骑,整齐列着队伍。八百来人甲冑森森,却个个训练有素,鸦雀无声,全无第一次见时的土匪气。
“怎么样?”樊缨凑上来,又恢复他那登徒子模样,亲昵地捏了捏阿如露在风里的下巴,“我带了这份嫁妆嫁你够不够?”
阿如早做好了孤身应战的准备,这充其量就是锦上添花,还不足以叫她感激涕零。
当然,能够被人这样坚定地选择,本身也值得高兴。
阿如抬眉,给了樊缨一个肯定的眼神,更不吝啬给他一点甜头。人还笑着一手已经扯住樊缨脖颈里披风的带子借力站在马蹬上,伸长脖子亲了他一下。
樊缨哪里肯够?脑中立刻充斥那夜二人交欢的模样,伸手一抱,阿如已经被他扯到自己马上吻了一通:“你想要什么我都设法给你,我只想要你……”
夜风将他们头发纠缠在一起,阿如此刻还未意识到,从今夜后,他们的命运也将这般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起。
计划里没有樊缨,阿如本没什么可叫他做的,既然他来了,就不妨将赌注下得更大一些。
两人计划一番,直到五更天气,一行人马才自西南匆匆而来。
“公主!”
来人低头行礼,看清樊缨,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樊缨也不是吃素的,只拿刀套腾挪招架,轻松应对。
阿如冷眼看了两个回合,眼见樊缨占了上风,出声喝止:“行了其心,你打不过他。”
沈濯愤愤罢手,阿如才问:“蕃人动向如何?”
沈濯充满敌意看了樊缨一眼,见阿如不说话,才低声回道:“公主您猜得不错,蕃人不肯收咱们的礼,却唯独留下了那顶狼皮毡帽。属下带了您的口信,他们果真变了脸色……想来还是贪念作祟,如今已集结人马三千,往临州而来。”
蕃人三千,阿斯朗一万,除非神兵天降,不然不可能守得住临州。
樊缨蹙眉,低头问:“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阿如斩钉截铁,“你的人只管叫他们截杀蕃人,一个都不许留。至于你,时机未到,没我的吩咐不要出现!我要活捉阿斯朗,撬开甘州城。”
樊缨笑起来,下巴上的青茬摩挲在阿如后颈,说不出的暧昧:“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就是你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阿如躲了躲,并不认同:“我从来没不可一世过,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得自己有本事拿。不过我一向只信自己,不信男人,所以你的喜欢,于我而言没什么用。”
樊缨气笑,正色道:“好啊!等活捉了阿斯朗,我必手刃之以作投名状。到时,你得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
樊缨与阿斯朗同出安西,一个为军,一个做寇,他怎可能不生二心?如今能借别人的手除掉眼前阻碍,雄踞甘州,这才是樊缨敢于与大蕃翻脸的底气。
樊缨从来就是个投机者,从第一次见面迅速选择观望事态便可见一斑。他从来只做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正好阿如也是。且她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固守甘州,樊缨出身可以统领安西军,又与漠北全无关系,这是他的优势。
可他又欲望满身,意欲兼得,极是无礼。
但这看似无理的要求反叫阿如放下心来,什么都不图的人往往比欲望满身的人,更可怕。
“好啊!”阿如应了声,回头盯着樊缨黑亮的眼,“今夜事成,我必信守诺言。”
东方很快露了鱼肚白,阿如示意樊缨叫他的人分散隐蔽,甘州方向元若的人正好有消息传来。
接过沈濯手里火漆密封的竹筒,阿如拔了腰间短刃撬开,果真是阿斯朗写给大蕃首领的密信。
信中议定两方各自发兵临州,城头摇旗为号,阿斯朗主攻,誓要手刃李云昭;大蕃策应,掠夺城中富商财物。
“他们倒是算盘打得山响,也不问问本公主同不同意!”阿如恨恨,将那密信重又装回去,叮嘱沈濯道,“其心,重新封了交给曹令,他知道怎么做。这帮子趁火打劫的蕃子强盗,本还打算放他们一马,如此贪心不足,就叫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