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为,这里存在着某些可以和神明产生联结的特质,有一批古人类曾经在这里,和他们拥有同样的信仰——对那位伟大的、全知全能的、“万物归一者”亚弗戈蒙。
石壁上的刻画,就是在描述这些远古的、尚未进化出复杂语言系统的人类,是如何进贡他们的神明,又是如何举行仪式的。
最让他们感到惊喜的是,这壁画显示,仪式不仅大获成功,他们确认了神明的真实存在。
而且,有一部分人,还荣获了恩赐。
破解到这里,他们无一不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但遗憾的是,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之后却没有叙述了。
信徒们唉声叹气,但是对之后的打算却更加上心了——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好处,于是愈加狂热。
市长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没有拿自己的猜测,既“这些人或许就是死在了‘恩赐’之下,才没有更多的记录”来打击下属们的信心,而是默不作声地加速了计划安排。
于是很快,他们一比一地复制了仪式现场,还带来了比之更多的祭品。
虽然鲜血淋淋的尸骸并不会引来神明的倍加青睐,但是富有生命力的原材料,总是大多仪式的最佳选择——不管邪恶与否,都是如此。
不过,就在一切进展顺利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市长,他们的精神领袖,也是最最重要的投资方,忽然不见了踪影。
信徒们面面相觑,冷汗从额角滑落。
然而,就在他们对周围提起了无比的戒备之心、为是否要紧急撤离现场而争闹不休的时候,熟悉的人影,却又莫名再度现身了。
这两天发生的失踪,就好像是个彻头彻尾的乌龙一样。
可是他们又隐隐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市长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迎着他们困惑的目光,他说:“仪式立刻开始——我们没时间了。”
没时间?这又是哪里来的说法?
教徒们不解其意,但不敢也不会违背市长的催促。
好在在市长神秘失踪的时间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缺失,他们也都尽早准备好了。
信徒们虔诚地跪拜在地上,祭台上竖着一块刻纹的石碑,前面堆着密密麻麻的贡品,红色的粘稠液体渗透了岩石,缓慢地向处在下方的他们涌来。
洞穴里一片黑暗。
市长的声音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他嘴里念着冗长的祷告咒语,神色也变得愈来愈激动。
鲜血簇拥在他的脚边,却没有淹没他的鞋子,而是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之下,逐渐垒高,开始了狂放的舞蹈。
在这些古怪的、不似任何一种语言体系的背景音当中,原本屏声静气的信徒们,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们不再沉默,而是躁动起来,歪歪扭扭地支撑着身体,像是瞬间抛弃了人类进化数万年的本能,倒退回了远古时代。
然后,野性的欲望开始增长,他们一边撕咬着彼此,一边又在倾泻着繁衍的冲动。
自始至终,市长都没有挪动过半步。
但是信徒们忽生异变的肉体,代表着他的真实心情,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他也逐渐控制不住自己了。
于是,深藏在灵魂之中的污染,便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威胁着四周的一切生物。
肋骨从两侧破开生长、皮囊自根部脱落殆尽、脓疱攀附上了半边的身体……即使是在面临异变的时刻,他们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更加的放浪,场面也失控得更加厉害。
市长没有试图阻止。
这些人的存在的唯一作用,本就是为了他的夙愿而奉献自我。
亚弗戈蒙可从来不是个温和善良的神明,作为他的信徒,却期待拥有一个好的结果,实在是可笑。
既然他们叫嚷着会为了信仰奉献一切,这不就得偿所愿了吗?
而且,情状会如此发展,也和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几乎没有两样。
只不过那一次,他费尽心思吸引到了伟大的神明,亚弗戈蒙对这个世界起了兴趣——可是祂实在是太庞大了,只是稍微的一动弹,就把这个世界撞出了原来的轨道,市长的仪式也被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