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触锋利,最后一竖,像是把剑要劈开纸张似的。
往后翻了翻,这一本都是熟悉的瘦金体,写下最详细的解题思路。
这是牧野给她讲题的本子。
高中时,她数理成绩一直算不上太好,李女士原是想给她报上补习班,但高中学业繁忙,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上。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牧野莫名其妙地担起给她辅导的责任。
在高中午休、课间,所有能见缝插针的地方,牧野总是坐在她位子,慢悠悠地给她讲题。
但更多时候,是被她气到失语,咬牙切齿地在本子上写下最详细解题思路。
那时天蓝风清,白云悠悠,一切都过得那样慢。
翻到本子后面,自己肆意的笔迹和姜蒁略显工整的笔迹出现在最后两页。
不由失笑,学到最后,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她领着姜蒁,小心翼翼地问牧野,能不能带上姜蒁?
牧野当时盯着她足足五秒,勉强答应,后来连牧野的两个朋友,齐云飞和陈钰也加入到这次补习。
原本一对一的辅导,变成小学小组,牧野大少爷脾气也肉眼可见地坏了起来。
手指划过自己的字迹,勾起笑,
真怀念啊,那个时候。
旭日初升,穿过阳光落在她身上,合上本子,将纸箱里最后一件东西装进柜子。
恰巧,床头手机在此刻震动两下,拿起手机,是姜蒁的消息:
【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上班。】
【我迟早炸了公司。jpg】
【咱们这周五中午约吧,去市中心吃那家新开的淮扬菜。】
轻轻勾勾唇,正巧周五还要去做实验,提前回去,睡两天懒觉,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几下:
【行。】
【周五见。】
说来也奇怪,她高中时候的时候梦想,是成为一个考古学家。
在她设想的24岁,就算没成为一个考古学家,也应该是一个披着精致卷发,身穿休闲舒适的衣服,坐在街角的咖啡店码码字的文青。
姜蒁高中时候的梦想,就比她简单多了,就像单纯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实在不行,和她同样成为个文青也行。
可她猝于专业选择,姜蒁败于老爹不给力。
两人都是朝八晚五的社畜,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真是有难同当。
。。。。。。
周五,淮扬菜馆内,季知春颇为无语地看着对面穿着无袖背心,笑得前仰后合的姜蒁,颇为无语:“姜蒁,我觉得朋友是应该听我倾诉烦恼,而不是幸灾乐祸的,更何况——”
姜蒁笑得更大声,她额头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是你,非得问!”
“你等等,”姜蒁捂着肚子,笑得趴在桌子上:“我有点岔气。”
捏着筷子的手都要攥碎了,姜蒁才抽出张纸,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我是觉得那么多年了,他对你怎么还是那样有趣?”
“有趣?”她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你管这个叫有趣?”
“那不然呢?打情骂俏?”眼看季知春马上要发作,姜蒁话锋一转,:“但是啊,知春。”
“你见过,牧野对别人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