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没本事让你当富二代,怪我让你没这个资本学你想学的专业!对吧?”
她不是这个意思。
季知春不明白,为什么总要曲解她的意思。
总是这样,从小到大,他们总是这样!
“爸”
“别叫我爸!”老季叉着腰别过头:“我不跟你多说,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在外面住了,给我搬回来。”
“没人管得了你了现在!”
每次,他都端着家长、长辈,管理者的架子。
要求她听话、妥协。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不能做自己的主?
凭什么所有大事一定要听他的?
她是个人,
是个活生生,有自己主见的人!
“我不。”
“你——!”老季手指着她走来。
“爸,”她站起来,打断老季的话:“你知道我怕虫吗?”
她问了句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季愣神的一瞬,她自顾自回答:“我很怕虫。”
“我十二岁那年夏天床头的墙上,趴了只很大的虫子。”
她到现在都能记得那个虫子长什么样子,坚硬甲壳泛着黑色金属光泽,有一对透明偏灰的翅膀,长长触须,长着绒毛的节肢。
“想喊你帮我把虫子打下来,你没理我。”
甚至于,老季当时正躺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听到他三番四次的呼喊,直到她站在他面前,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后来,我自己给它拿下来了。”
她强忍着恐惧、恶心,叠了几层厚厚的卫生纸,在脑海里遇见了一万遍虫子飞起或逃跑的可能,狠狠捏住了它。
她用力,再用力捏着。
她感受虫子在那团纸里爆浆、炸开、脓液四溅。
但她尤嫌不够。
过度恐惧使她把那团纸扔到地下,用用脚来来回回碾过好几遍,方才安心。
而老季,只是在她把纸扔到客厅时,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不是自己能做到吗?”
“还有我大一那个雪夜,小电驴半路爆胎,给你打电话,你让我自己想办法。”
江宁鲜少有下雪的时候,但那年冬天却来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车子爆胎,她被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外。
她知道,没人会帮她,可雪实在是太大了。
她给老季打电话,没用。
她甚至给秦屿打电话,收获的,是无人接听的忙音。
她忍着想哭的冲动,咬着牙,顶着风,顶着雪。
她一步一步从郊区推到了学校。
学校门口,有个蹲在那等她的姜蒁。
一路上,她没哭,她觉得经历过这件事,她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