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吧,奇数今天找他和好,偶数明天。”
骰子转的飞快,最后骰出来两个六。
看着那俩骰子,沈言几天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突兀撤开,他顿感轻松。
那就明天。
正好留出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布雷兹说。
沈言并不觉得自己主动低头,在这场冷战中有多丢脸。
没人教布雷兹怎么对待朋友,他的世界黑白分明,喜欢的要好好保护留在身边一辈子,讨厌的就想办法消灭使之无法再出现于自己眼前。
没有中间项。
他是莫比乌斯的下一任家主,不到十岁就被人洗脑要对莫比乌斯的所有人负责,直到十九岁,他完美地落实了长辈们对他的期望,成为未来莫比乌斯的庇护者。
不可后退,不可示弱。
他没学过怎么依赖别人,所以他不懂。
朋友的帮助对他而言是长久铸成的秩序之外的事情,一旦接受就意味着秩序崩塌,他没时间重建,只能拒绝。
大概揣摩明白布雷兹思路的沈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小时候不喜欢写字,所以不爱学语文,讨厌做阅读题,上了考场别人密密麻麻写一大片,他写完选择题就拉倒,卷面干干净净,都空着。
没想到小时候没做的阅读题,会以这种方式报还回来。
天道好轮回。
沈言感慨着回到床上。
下定决心和好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距离明天还有一个半小时。
布雷兹今天回来得比较晚,了却一桩心事的沈言没刻意等他,闭上眼,失眠好几天,很容易就睡着了。
半夜惊醒。
床头立着白惨惨的一个人,已经换好了睡衣,应该是刚洗过澡,发尾湿漉漉的,微微俯身,那发尾的水滴就滴在沈言脸上,冰凉。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沈言知道这个房间非常安全,除了自己、小布和布雷兹之外,绝不会有第二个能说话的生物进入。
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立马开灯,床头暖莹莹的光,落在布雷兹面无表情的脸上,无机质的翠绿眼眸中,倒映着有些惊慌的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