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此刻,明显错在自己,钟楚被她轻巧一眼看得心虚气短,垂首烦乱按着手机。
她刚翻到一个电话,听见动静抬头,正瞧见安雁清取出一叠东西,冲她漫不经心抬了下下巴:“不过,就算现在回去,应该也没用了。”
安雁清将早就准备好的证件从窗口递过去,钟楚先是一愣,眼尖瞧见自己的照片,顿时勃然大怒:“安雁清,感情你是在玩我呢!”
她举起手机,理智和教养到底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只差一点就没能忍住,将其直接甩到安雁清这张人神共憎的脸上。
安雁清扯了下唇角,望着窗口内工作人员审核证件,没再看她:“钟爷爷早就将东西送到我手上,你这几日若当真有心准备,不会到现在还没察觉。”
若说钟楚是一团爆裂的火焰,安雁清就是迎头浇下来的那盆水,总能在关键时刻让她冷静下来。
她用力攥着手机,指骨泛白,突生的心虚压下冲到脑门的怒火,声音不由自主低了八度:“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习惯了……生活上那些琐事,自有助理帮我打理。”
安雁清松开衬衫领带,意味不明看她一眼,淡笑:“难道不是因为,你早就抱了今日放我鸽子的打算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
钟楚抿唇,对这样犀利地直击内心的言语本能产生出逃避心思。
她离安雁清更远了些,神情略不自然:“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少在这儿自作聪明,胡乱揣测我的心思。”
安雁清虽然坐着,可睨过来的眼神清清泠泠,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仿佛钟楚曾经生出过的所有阴暗想法,在她眼中皆无所遁形。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搁上窗台。分明一句话没说,钟楚忍不住用脚尖踢了下地面,陡然生出一种,自己正在被她羞辱低看的错觉。
工作人员手头动作麻利,很快将证件审核完毕。
她拿出几张纸,刚要从窗口递出,又突然想起什么。倾身看了看安雁清,再看了眼面色紧绷的钟楚,乃至两人中间,能硬生生塞下三个人的空当,犹疑道:“您二位,确定是要结婚的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又提醒了钟楚。
如果今天顺利结束,两□□妻身份直接在法律定义上得到落实,以后这种和安雁清在一起的憋屈感,将会伴随她一辈子。
与漫长的压抑相比,一瞬间,就连爷爷的威胁,在她眼中也不算什么了。
安雁清刚要说:“确定。”余光瞥见钟楚快步上前,顿时眉头一皱,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钟楚用力挣了下,没有挣开,不耐道:“算了,我不结……”
安雁清几乎要被她给气笑了,狠狠拽了下她的手腕,于是钟楚的后半段话,因突如其来的失重,转为一声控制不住的惊呼。
但她没摔倒在地,肩上的手指犹如铁铸,将她托得稳稳当当:“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