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
月光正好洒在他侧脸,原本是将人衬得淡漠寡情的颜色,可他这么笑着,就好像清清冷冷的月亮掉到人间,变成了温温柔柔的月亮。
就是这样的眼神?和笑意,段无思?又看呆了。
他一时没动,洛飞羽却笑着主动和他碰了碰杯:“知道了,容我细细与你说罢。”
仔细想来,这事还有些玄妙,段无思?居然在前世今生都?对这一点?心?怀探究。
倘若三?天前,洛飞羽没看到那份残篇,对于眼下场景的反应就不会这么快,可洛飞羽偏偏在三?天前看了。
那就告诉他。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是洛飞羽的主场。
段无思?本就是情绪较淡还不怎么外露的性子,没表现出多少?震惊,那种类似于“超出心?理预期”的意外感?倒是不少?。
洛飞羽讲了很多,从以药炼体得长生,到化名关越闯天下,从夜探王宫寄梅笺,到雪山之巅遇点?雪,最后从一觉百年到隐居桃林,故事林林总总简直能编成一本奇闻异事集,可这些故事却全都?归属于同一人。
最后,话题告一段落,段无思?沉默半晌,说:“那我把剑还给你。”
“不必了吧,”洛飞羽撑着下巴笑,“折春是我当?年主动留在山里的。雾山环境本就危险,早年有不少?普通百姓误入、也有非要进去历练的侠士,里边死得人多了,就容易滋生不干净的东西。这柄剑有灵,我将它留在那里便是想镇压一二。可你出山时,却将里边的障全都?杀光了。
“就算还把它算作我的剑,我也已?经在心?底将它送给少?侠了。”
段无思?:“什么时候?”
洛飞羽:“见你的第?一面起。”
那双在夜色里极为幽深的鸦青色眼睛颤了一下。
“……可我还想看你用剑呢。”过了半晌,段无思?这样说。
洛飞羽想了想,道:“那我们之后去一趟大漠,那里有一把刀,名为烈骨,是天下第?一刀。你炼的心?法应当?是《蚀心?决》吧?它很适合你,我们拿到它再说。”
段无思?:“……也好。”
这么多年过去,洛飞羽倒是没有早年那种非要当?意气风发仗义剑客的心?理了,他尝试过很多武器,也不觉得非要用剑。
可段无思?若会因此愧疚,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们聊得自然,弹幕却已?经沸腾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我看见了什么……不……我听见了什么……也不是……总之,这是在……]
[填、坑、了?]
[惊羽君果然不止是惊羽君,我当?时看原作就觉得他不简单,呵呵呵呵请称我为预言家。]
[好厉害好广阔的过往啊,怪不得我们最后看到的是这样一个他,也难怪会是这样一个他。]
[啊啊啊啊啊我先尖叫一下惊羽君超厉害!然后我要说,他就这么全告诉段无思?了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就这么一股脑就坦坦荡荡地……天呢好溺爱,段无思?估计也没想到洛飞羽会说这么多吧,毕竟连他自己都?只问了关于“血液为什么有特殊作用”这一个问题。]
[结合前情,这就是两个人情投意合互诉衷肠,你知我心?我知你心?,同意此观点?的请呼吸。]
段无思?说完“也好”之后就一直低头喝酒,洛飞羽看了他几息,忽然笑道:
“话说回来,少?侠今夜和往常的风格好像不太一样。”
段无思?喝酒的动作一停。
“什么风格?”他拿起酒盏,眼神?投向杯底,先是不做停顿地追问了一句,半晌又自问自答,道,“或许是喝得有些多了的缘故。”
洛飞羽不置可否,说话时带了点?笑音,却叫人听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只道:“少?侠今天说了好多话。”
在他开口讲述之前,段无思?几乎是要把他灌醉的势头;现在洛飞羽讲完了,便免不了想“回报”对方?一番,看看段无思?会如何应对。
段无思?:“……”
段无思?:“或许是因为有些醉吧。”
他声音有点?闷,说这话的同时还在倒酒,不同的是,这会儿他只给自己倒。
他有点?不想让洛飞羽知道——又或者说,不想承认自己是故意想灌酒,即使洛飞羽全都?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