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忍心看着我陪本体其他马甲再演一回吗?
周渡只能找借口拒绝,而且眼下确实有现成的借口:“她已为我们能回来打开飞升之路,尚且功亏一篑,我们要如何让她相信,我们并非傀儡?”
“无需证明,她自会相信。”柳叁远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情绪太浓烈了,说话已经开始嘶哑断续了。
“师姐如今不就是相信了你们仍如从前般,伴在她身边与从前无二吗?自从师兄离世,我从未见师姐如今日这般开怀过。”
周渡也是没想到他们能在这里听到这句著名的台词。他只能一边注视着他,一边盘算着怎么打消这个看似合理的请求。
柳叁远却已经料到他很难答应般,又一次作揖:“师兄不愿也无妨,我们本就知道,既然身为残魂,你们不愿意师姐沉湎其中也是正常的,可是我今日要说的便是此事。”
“师兄,你可知道仙盟一战,师姐伴随妖族一起出现,引起了多少人非议?”
周渡轻问:“不是有水镜证明,她与妖族并非合谋?”
柳叁远却扯起嘴角:“即使有此画面,修仙界蝇营狗茍勾心斗角之辈不在少数,怎可能甘心万象门就此崛起,况且,她与妖尊所言只是口说之词,带领妖族进入修仙界却是实实在在。”
柳叁远眼球发烫:“师姐庇佑万象门这么多年,我不相信她不知,和妖族牵连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周渡默默地想,所以本体不是一开始知道妖族的事就利用妖尊马甲破局了吗?怎么了,没用?
柳叁远却接着道:“可她明知如此,却蓄意为之。师兄知不知道,从前为了保住万象门声名,师姐付出了多大代价?她忍着锥心之痛,手刃了她的师兄。”
穆轻衣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柳叁远:“可是如今她连身后名都不顾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死,便想千方百计污了,堕坏神女声名,来以此反抗天道强加她的枷锁。
到了这样地步,师兄还以为,她真的会想求生吗?”
“如今是旧道陨落,新道预备着升起,师姐不能自裁,可我怕新道重生时,师姐解了满身的枷锁,她还是会决意赴黄泉。”
“师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师姐死吗?”
周渡:“”
他心情顿时有点复杂。
但他还是冒着掉马的风险,问了本体一直很想问他们的话。
“这些是你已有证据,还是你猜测而来?”
这么言辞笃定,如果她不是本体她都要信了。
柳叁远却情绪复杂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一瞬间周渡都要以为自己做的人设错了,自己不该如此冷漠无动于衷,就算作为傀儡也应该表现出几分震动才对。
他顿住。
果然柳叁远已经垂眸,退后几步,声音里带了悲意:“你说得没错,没错!”
“我不该把你当成师兄,不该以为,你说恨我们,便是即便并非完整的神魂,也该有师兄的几分气魄。”
“可你终究,只是傀儡。”
柳叁远声音更轻了,因在风中,听起来似有几分颤抖:“若你真是师兄,怎可能不先问她何时欲自裁,而是问我猜测由何而来?”
周渡沉默。
他反驳不了这点。他总不能说本体心理健康得很,不,虽然也没那么健康,但是也没到自裁的地步。
可柳叁远却抬起头哑声说:“她没有试过自裁,怎可能知道自己取玲珑心而不死呢?”
“她若不是决意离开,怎可能天道陨落,她问也不问一句,她是天道选定的神女!”
柳叁远高声颤着质问了这一句:“天道陨落了,她不怕自己死吗?她一点也不怕。”
“师兄,你可曾记得你走之前还拜托我们,无论如何,请我们看顾她一二,但是什么时候,你连她怎么登为出窍,怎么会又愿意和你交好都忘了!”
周渡还没说话,柳叁远像是意识到自己疯了,哑然笑:“对,你不是师兄。”
柳叁远的眼泪已经落下来。
“我们还能因为只是匆匆见过师兄几面,保有师兄当真回来了的幻想,可她天天对着这样殊异的两个人,明知你们完全不同,却还要借你们才能回忆起往昔。”
柳叁远双目含泪:“这幻象明明就是不公!”
周渡静静地看着柳叁远发疯。他一边好奇柳叁远是受了什么刺激才突然如此,一边还有些纳罕,他们演戏的效果有强烈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