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恩接住摇摇欲坠的卢贝尔:“…伯爵……伯爵!”
卢贝尔无力回应,席恩猛地拔出枪瞄准凌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是凌熠从未见过的仇恨与愤怒。
凌熠面对枪口,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扣住席恩手腕。
“不准…开枪……”
席恩一动不动,滔天的恨意已使他无法思考。
卢贝尔用尽全力重复了一遍:“…不准…开枪,这是命令…是我自己…执意要插手…不怪他……
“你要是…开枪,就等于…又杀了我一次……”
他喘息了半天,艰难地转向凌熠:“从今以后…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你要替我…替我活下去…你记住了吗?”
对死亡的恐惧让凌熠忘记该如何哭泣,席恩怒视凌熠,目眦尽裂:“滚!”
小孩翻身跳起,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
卢贝尔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在席恩的搀扶中缓缓倒下,一旁的婴儿又开始放声啼哭,哭声嘹亮。
“我还有几件事…交待给你……”
席恩泪如雨下:“您吩咐。”
“照顾好这个孩子…千万不要告诉…父亲,我是怎么死的…还有奥瑟……跟他们说…是一场意外……”
席恩艰难地点点头:“属下遵命。”
卢贝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希尔德贝里…留给奥瑟……真可惜,不能去参加…他的成人礼,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交代完最后的遗愿,卢贝尔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在茫茫花海的陪伴下永远地阖上了眼。
“伯爵……贝尔伯爵!”
……
新王诞生的第三个月,蜂族灭绝法案通过,帝国军队踏平蜂巢。
熟睡中的蜂族人被炮火袭击,房屋撕裂,火光四起,人们尖叫着仓皇逃窜,又被无情的子弹剥夺生命。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人性的屠杀,蜂族人赖以战斗的蜂刺在现代武器面前毫无抵抗力。
惨叫声与哭声连成一片,繁华的部落转眼间化作瓦砾残壁。
凌熠在黑夜中狂奔,他最后的记忆是古卓大人用尽力气将他推出去,要他快跑。
两条腿已经不属于自己,凌熠豁出性命奔跑,却被两名帝国军人拦住了去路。
“站住!”
凌熠急刹住脚步。
“什么呀,是个小孩。”嫌弃的声音。
高个士兵冲矮个士兵努努嘴:“你来。”
“……凭什么我来,你来!”
两个人相持不下,谁也不愿动手。
“干什么呢!”一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