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不认同:“你一无后台二无背景,还不如后宫嫔妃,能有今日权势,是靠他一手提拔,若是失宠,只怕日后会很危险。”
说完,她又愧疚不已,“我不该去宫宴的,若我不去,圣上就不会将我叫上台,你也不必出手了。”
她不傻,知道若不是为了救自己,百里溪大可以不用出手。
“胡说,你即便不在,我也是要保护圣上的,否则圣上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没有比赵良毅登基更名正言顺的了,”百里溪说着,将人抱到腿上,“我专程来一趟,就是因为怕你胡思乱想,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事交给我便好。”
傅知宁眉头紧蹙,定定看着他。
百里溪笑了一声:“我真没事,明明是救驾之功,怎么你的反应,好像我要去坐牢一般?”
“……你若是坐牢,我便天天去给你送饭。”傅知宁哽咽。
百里溪眼底笑意更浓:“得要你亲自做的才够诚意。”
“那我明天就开始学,”傅知宁说完,又觉得不太吉利,连忙改口,“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学。”
百里溪摸摸她的脸,将人抱进怀中。
傅知宁安静枕在他的肩膀上,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她到底受了惊吓,精神还未彻底恢复,嗅着百里溪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安抚完傅知宁,百里溪便立刻回了皇宫。
承乾宫内灯火通明,齐贵妃衣不解带地侍奉在赵益身边,一侧的刘福三端上热水,她便绞了手帕为赵益擦脸。
赵益双目浑浊,本就黑灰交杂的头发如今更是斑驳,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圣上,您宽宽心呐,如今事情已经闹成这样,您就别伤心了,”齐贵妃说着,又开始抹眼泪,“也是臣妾不好,大殿下喝酒时该劝着他点,若是劝了,他也不至于突然耍酒疯,平白丢了性命”
“他不是耍酒疯,他就是要杀朕,”赵益荒唐一笑,又觉伤心,“朕知道他心里苦,可若非他一早存了不臣之心,朕何必……朕究竟哪里做得不好,上天为何要这般惩罚朕,先是老三,再是鸿儿,一个个都走了,都走了……”
“圣上!”齐贵妃又哭。
刘福三忙劝:“圣上,贵妃娘娘,还请保重身子啊!”
说话间,百里溪已经到了寝殿门口。
刘福三余光瞥见后,忙暗示他进来,却看到他径直跪了下去。
刘福三愣了愣,回过味后当即装不知道,继续宽慰齐贵妃和赵益。
齐贵妃心情平复些,突然叹了声气:“臣妾当时吓晕过去了,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那百里溪不是平日自诩最有分寸吗?怎么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竟然就这么……”
赵益脸色难看,用手帕捂着嘴咳嗽几声。
齐贵妃心疼地拍拍他的后背,又突然道:“圣上,臣妾却想越气,百里溪杀了大殿下,哪能一点罚都不受,不如就收回他代帝批红的权力,叫他知道知道冒犯主子的代价如何?”
刘福三闻言心下一惊,赶紧低眉顺眼去了墙角。
“收回权力之后呢?依爱妃所见,代帝批红的事该交给谁?”赵益淡淡开口。
齐贵妃愣了愣,回过神后有些讪讪:“自然是圣上亲自理事。”
赵益冷笑一声,齐贵妃再不敢乱说话了。
夜色渐晚,外头突然下起了雨,雨下了一夜,一直到天光即亮才停。
赵益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已是后半夜,齐贵妃在旁边睡着了。他静了片刻颤巍巍起床,刘福三赶紧将人扶起来。
“怎么一直是你在服侍,百里溪呢?”赵益声音衰老且淡漠。虽然不准百里溪侍疾,可他若真不来,赵益心里一样烦躁气闷。
刘福三忙道:“回圣上的话,掌印一直在外头跪着呢。”
赵益一愣,蹙眉:“跪着作甚?”
“……您虽未责怪,可他到底心里不安,不知该如何赎罪,从昨晚起便跪着了。”刘福三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