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波记忆向我的脑海中涌来,我晃了晃脑袋,快速回忆了一下这具身体的身份。
这是一个叫钱点墨的女生,名字听上去有点文化但文化又不多的样子。年龄不大,刚满二十二,学历不高,所以毕业后,也只能找一份离家很远的工作,每天都要起个大早去上班。领导没本事脾气还大,同事也不咋好相处,一整个妥妥的窝囊打工人。
这不,觉还没睡够,外面就响起了她妈的叫骂声:“钱点墨!几点了你知道吗?还在睡!咋个今天是不上班了?”
钱点墨和她妈的关系并不好,但奈何她从小没了爹,她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不仅要管她,还要在外面辛苦挣钱,所以关系差点就差点吧,毕竟她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别催了,在起了!”虽说我不是钱点墨,也是奔着完成任务来的,但最基本的生活规律还是要遵循的。于是我一边着急忙慌的换衣服,一边又朝门那边大喊着回应她妈。
可是还没等我下床,她妈就一把推开门,拿着锅铲冲我大声嚷嚷道:“你老娘我五点就起来给你做早饭了!整天伺候着你这位祖宗,你这会儿都睡到六点了,就非得让我把饭端你嘴边来喂你吃呗?”她没好气的问我:“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她噼里啪啦的朝着我一顿输出,骂得我毫无还嘴之力,我快速回忆着,此时若是真正的钱点墨她会如何应对。可我这不回忆就算了,一回忆起来,我便瞬间感觉到了来自太阳穴深处的疼痛,并且还伴随了恶心想吐的冲动,然后接着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清醒时,我感觉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受我控制。
我听见钱点墨的嘴在说:“嘿,那破班我还真就不爱上了!”
说完,我又看见她妈举起锅铲朝着床边走了,大声质问道:“不上班?不上班你想做什么?想去捡垃圾?就你这身体素质,怕是出去捡矿泉水瓶都抢不过人大妈!”
我听着有些不爽,刚想反驳,却又听这张嘴自己开口了,她不屑的冲着钱点墨的妈说道:“行吧,我就是你当年捡垃圾时捡的呗,要不然为啥别人妈每天对她们那么好,我妈看我就跟仇人似的!”
就在我搞不清状况,不明白此时控制钱点墨的人是谁时,她妈又接话了,只是这次更加生气了,她说:“好好好!越长大越喜欢顶嘴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着,她就挥着手里的锅铲朝我打来,我下意识的想躲,可是这身体根本不受我控制,所以我只能硬生生的接下这一铲。
“嘶!”我感觉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大概是龇牙咧嘴的表情。
“你打!你打死我好了!”这张死嘴,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说破话了,并且同时我还看见“自己”抬起了手,指着钱点墨的妈妈道:“反正我从小到大没少挨你的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到了十足的委屈,她说:“只要你一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回家就拿我出气,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我不过就是你生的‘出气筒’而已!”
“你、你……”钱点墨的妈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紧接又拿起锅铲,对着“我”一顿“爱的教育”。
我被打得苦不堪言,虽然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可从这具身体上产生的痛觉,我可是丝毫都不落下。这还是来到虚弥镜中后,第一次活得这么憋屈,动又动不了,说又不能说,只能任由着挨打。
“我不管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再站着不动了!”口不能言,我只好在心中不断呐喊。
不知道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钱点墨的母亲打通了我“任督二脉”,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动了!
一把抓住那把罪魁祸首的锅铲,眼神冰冷的盯着那位面目可憎的母亲,道:“够了!”
钱母被我这么一喊,愣住了,但这一愣换来的,不是停止手上的动作,而是更疯狂爆炸的情绪,她朝着我大喊一声:“你还敢凶我!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我今天就非得打死你!”
“你有病是吧?”好不容易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我当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惯着她,直接一把从她手里抢过锅铲。若不是顾及她孤儿寡母的,我都想像教训萧云芊的父亲那样,教训她了。
“好了!不要再打了!我要去上班了,再不去就该迟到了。”我看了一眼时间,决定终止这场闹剧。
听到我说工作的事,钱母的脸上才好不容易缓了缓,她悲伤又愤怒的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转过身去,扔下一句:“早餐都给你放桌上了。”然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这位中年妇女离开的背影,有些唏嘘,很多时候,父母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而是表达爱的方式实在不对,所以这才导致,很多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
不过此时也不是去思考亲子关系的时候,我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上班要用的东西,然后随便吃上几口早餐,就跑去赶地铁了。只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再也没和钱母说上一句话了。
换乘地铁花了将近两小时,等我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九点。只不过我一走进公司,就感觉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对,平时总会笑着跟钱点墨打招呼的前台,今天似乎格外的冷淡。而一些与我擦肩而过的同事,在看向我时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这时一位与钱点墨交好的女生,像做贼一样偷偷走到我面前,小声的对我道:“今天赵总的心情似乎很差,你待会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小心点。”她一边说,还一边朝着赵总办公室看去。
我心中顿感不妙,这是继续倒霉的节奏啊?不过来都来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事,就不信这赵总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